邵婧茹领着穆湘韵笑盈盈地朝赵郡然行了礼,随后方才在绣墩上坐下来。
穆湘韵第一次入宫见德妃,虽然有些拘谨,但并没有表现得太过紧张和不安。
赵郡然仔仔细细地将穆湘韵打量了一回,不由轻轻点了点头,柔声笑道:“还真是个可人疼的姑娘,婧茹你说得倒也不错。”
“德妃娘娘有所不知,湘韵不仅生得标致,琴棋书画也是样样不落。德妃娘娘若是有兴致,不如就让湘韵为您弹奏一曲。”
赵郡然摆了摆手,缓缓道:“还是罢了,这会儿皇子正在偏殿睡着,本宫只怕叨扰了他休息,待过些日子再欣赏湘韵的琴艺也无妨。”
邵婧茹的脸上露出些许失望之色,而穆湘韵却依旧微微含笑,没有一丝一毫的神色变化。她的笑容安静恬淡,赵郡然在她脸上寻不到一丝讨好的意味。倒也的确是个性子淡然的姑娘,只是这性子未免太过于恬淡了些。
她的确需要为赵兴达安排一个不做作、不贪心的女子。但是这般与世无争的女子,终究还是入不了她的眼的。赵兴达的妻子可以不是世家女子,也可以不是出自名门,但必须是一个有勇有谋,敢闯敢拼的女子。
“既然小皇子正在休憩,不如就让湘韵为德妃娘娘做一副画吧。湘韵最是擅长画四君子,各府的夫人小姐们常慕名去府上讨要画作。”邵婧茹并没有瞧出赵郡然的神色来,继续自说自话。
赵郡然将目光牢牢地锁定在了穆湘韵的脸上。
穆湘韵见到赵郡然微微有些犀利的眼神,不由惶恐地底下头去。
“本宫命小厨房预备了冰镇西瓜,婧茹不妨去偏殿用一些。本宫有些体己话要与湘韵单独说。”赵郡然含笑对邵婧茹道。
邵婧茹听到赵郡然说“体己话”,忙笑盈盈地起身朝她福了福,跟着宫女退了出去。
穆湘韵赶忙站起身,垂首恭敬地站到了一旁。
赵郡然朝她招了招手道:“无妨的,你坐下来回话便是。”
她依言又重新坐回了座位,轻轻敛裙,安静地等着赵郡然问话。那模样还当真是乖巧娴静,赵郡然竟是忍不住微微叹息了一声。
这位穆湘韵若能为人妻,定然会是个贤惠知礼的乖巧媳妇。只可惜,她的确是不适合赵兴达的。
赵郡然问穆湘韵道:“关于你的婚事,你家中人可有何言说?”
穆湘韵有些羞赧地垂下了眸子,长长的睫毛附在眼睑上,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她轻轻摇了摇头道:“回禀德妃娘娘,关于湘韵的婚事,家中父母都不曾提过。因湘韵自小就被寄养在堂哥,也就是穆圳川的家中,所以依父母的意思,应当是希望由叔父与叔母为湘韵做主的。”
赵郡然很是疑惑,既然穆湘韵是被寄养在穆圳川家中的,而婚事也是由穆圳川的父母来做主。那么凭着邵婧茹在穆家不受宠,又如何敢插手穆湘韵的婚事呢?莫非邵婧茹是为了急于在穆家人面前扬眉吐气,偷偷将穆湘韵带进宫里来的?
如果真是这样,赵郡然若是在这时候插手穆湘韵的婚事,怕是有些不妥。她轻轻蹙眉,沉吟了片刻方才对穆湘韵道:“那么,你的叔父与叔母可有提及过关于你的婚事?”
穆湘韵微微颔首道:“叔父与叔母近些日子倒是的确在为湘韵的婚事发愁,因湘韵的父亲并非达官,叔父母倒也不敢高攀了哪家的公子。但因为堂哥在朝中也算是举足轻重的地步,却又不能草草地为湘韵许一门人家,以免将来拖累了堂哥。”
所以穆府就把穆湘韵这个烫手的山芋抛给了邵婧茹,而邵婧茹却是将这份差事当做了殊荣,欣然接手。如此一来,赵郡然倒也是无所顾虑了。
本宫的堂弟虽比你年长一岁,但是就男子而言,到底还是年纪尚小。本宫暂时无意为他安排婚配,不过本宫这里倒是有一门好亲事,不知你是否愿意?
“湘韵一届女子,上有父母,决计是不敢擅自做主的。德妃娘娘若是瞧得上湘韵,还望能够先行同堂嫂言说。”当赵郡然问及到她关于婚事的时候,穆湘韵竟是无比的紧张。看样子,她的确是自小受礼仪教化的女子。
赵郡然朝她微微一笑,说道:“这件事本宫自然会与你堂嫂商议的,不过儿女婚姻虽由父母与媒妁,可是最后过日子的还是自己。若是连自己都不认可的婚事,又岂能过得安稳自在呢?”
穆湘韵显然是十分赞同赵郡然的话的,她轻轻眨了眨眼,微微颔首道:“德妃娘娘说得是。”
赵郡然满意地点了点头,对她道:“本宫这里的人选如今并非大富大贵,但是他志在四方,又是擅长文韬武略。假以时日,必定会被封侯拜相的。”
对于赵郡然的话,穆湘韵难免有些心动。她垂眸沉吟了一瞬,方才朝赵郡然福身道:“湘韵可否见一见他?”说完这句话,她早已是面颊绯红。
赵郡然倒是没有丝毫笑话她的神色:“婚姻大事,自然要看对眼了才好,这倒也是无妨的。既然你无甚异议,本宫就安排你们改日相见。”
两人正说着话,赵郡然却见邵婧茹此刻正站在殿外焦急地徘徊着。她看着邵婧茹不安的样子,轻轻一笑,对海欣道:“你送一送穆小姐和穆夫人。”
邵婧茹见到穆湘韵被海欣带出了正殿,神色间不禁起了一丝紧张。她赶紧上前几步,问穆湘韵道:“德妃娘娘同你说了什么?”
穆湘韵看了看海欣,柔声对邵婧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