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惯了他那个绝世美貌的妹妹——昔日的龙珏公主,现如今的北祁国皇后,他还是不得不承认,这个贺兰挽伊美的够惊心动魄。但是美则美矣,他原本一直以为能够让一个男人当众拒绝与他国公主联姻的女子,不该只是徒有美貌而已,至少应该拥有某种特质,但是昨夜那个暗藏于红色嫁衣下的身影,未免也太过平凡与柔弱。
只是今日再见到她,那眉眼间的厉敛却又让他分明感到,这个女人在悄无声息间已经隐藏了所有。
她并非如自己之前所揣测的那般无知或胆大妄为,她的眼里有种其他女子所没有的淡薄。要知道,女子淡薄有如男子凉薄一般可怕,淡薄的女人能不为任何所动,因而不会喜怒呈于色,而男人凉薄不过是无情无义罢了。再看她说话时的神气,尽管她极力表现的低眉顺眼,但是却没有半分的畏惧。龙赫深吸一气,心里再度暗叹,不愧为贺兰漠与李玉湖的女儿。
更深露重,寒风肆意从四面八方袭来。黑衣男子眼中的痛楚早已烟消云散,脸上的笑意也并未因寒风而减退,但看白衣男子脸上的愠怒亦是有增无减。
末了,这一黑一白两个身影阔步而去,朝着两个不同方向渐行渐远,终于消失在了一片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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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项腾如约派人早早就等候在了太子府门外。
我洗漱整理妥当后,便领着青芜、紫杉二人出了门。
昨晚回到太子府后,我细想了一夜,其实最直接、最有效的应对之道就是沉默。我完全有理由静静的站在那里,装出一副痛失爱人的绝望之色,若真是出现了什么难以应对的场面,大不了再一晕了之。但是我叮嘱青芜与紫杉,不要将我“失忆”之事透露给第三人知道,以免又横生什么枝节,最重要的是免得让一些心怀叵测的人有机可乘。
大门大开,门外一名男子背对而站,他身形健硕,穿着一件与项腾同样的银色铠甲,手掌紧握剑鞘,那站姿一看就是经过长年军营生活历练而出的。
听到脚步声,男子迅速转过身来。但是我在见到男子的一瞬却为之吓了一跳,男子的左脸上有一条似蜈蚣状的疤痕,歪歪曲曲足有半个手掌那么长。
见到我的神情,男子便知道自己的容貌吓到了我,立即低下头来。他大手一记作揖,“末将受王爷之命,护送南煜国太子妃进宫。”
我点头,“有劳将军了。”
男子转过身,却始终不再抬起头,刻意不让我再见到自己的容貌。
我突然心下一阵内疚,我本不是个以貌取人之人,刚才的神情只是有所惊吓,并非对他鄙视。但就是那么一个小小的眼神,还是让别人收到了伤害,很不应该。
男子大步朝前走去,我随之跟上。
清晨的宫殿被一层薄薄的青烟所笼,一切看上去是那么的唯美又凄凉。黄色的屋檐飞橼不再是权力的象征,经过那一夜战火的洗礼,显得萎靡又颓废,无时无刻不再提醒着住在这个皇宫里的人,任凭曾经是多么的高高在上,如今也不过是个阶下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