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香菜自以为是地“揭露”了连子心,得意洋洋的打算看她窘迫哭泣的样子时,却突然听到了这么一句话,笑容一下子僵在了脸上。
“什么?”她严重怀疑自己听错了。
“我让你跪下!怎么,你小姐我病体初愈说话还太小声么?”
香菜猛地瞪大了眼,一脸惊疑,沈氏和连向宗也一脸不相信地看向她。
连子心这会儿已经从床上起来了,这病既然装不下去就不装了吧,今日要不给这目中无人的刁蛮丫鬟立立威,今后要病的日子还多着呢。
“心儿?你……”沈氏却从疑惑转向欣喜,“你没事儿了?”
“娘,我已经好多了,其实也就是风寒入体,躺了这么些天,还能不好?”连子心温顺地回答,然后走过去拉了两把椅子道,“爹,娘,你们先坐。”
“身子早就好了还装病,真是……”
“住嘴!”
连子心轻喝一声,冷冷地看过去,香菜半张着嘴脸上的表情像看见了鬼一般。
可不嘛,这位小姐从小性子懦弱,她从十岁时来到她身边到现在就没听她高声说过话,更别提有过这样可怕的表情了。
“子心……”就连连向宗都被吓着,呐呐地开口。
“爹,娘,今儿个你们别管,这丫头咱们往常太惯着她了,导致她眼睛长在了头上,忘记自己的身份!”连子心端正了态度对二老摊牌,“她对咱们不敬也就算了,今儿个她如此这般,子心不能再容忍,若不教训她一下,日后她还会给咱们惹大麻烦,她自己也落不得好!”
叹气,原主这一家子都是没用的,否则也不能被一个下贱奴婢骑到头上拉屎!
老娘可不是拯救你们,只是拯救我自己顺便……谁让我借了你们女儿的皮囊呢?
沈氏和连向宗已经说不出话来了,眼前这落落大方侃侃而谈的小女子……还是他们的女儿吗?记忆中的女儿,害羞自卑,不喜爱说话,又何曾有过这种认真的神态,而且说出的话好像还挺对的……
见二老不说话,连子心就当他们没意见了。
再一听房间外头有窸窸窣窣的声响,她微不可察地翘了翘嘴角。
转身对着已经快痴呆了的香菜,冷下脸,提高了音量幽幽说道:“你还不跪下么?”
香菜看着她那张熟悉小脸,心里却升出一种奇怪的陌生感,愣了愣,终于回过神来,那种野蛮的神色再度回到脸上,挺直了腰板道:“香菜不知错在哪儿,不跪!”
“不知错在哪儿?”连子心笑,“那好,我来问你,你可知你是什么身份?我是什么身份?”
这问题还用回答吗?!
香菜咬牙,恨恨道:“你是主子,我是奴婢。”
哦,得亏你还记得。
“好,首先,无论你是否有犯错,既然你是奴婢,给主子下跪难道不是天经地义的事?”
阿弥陀佛,原谅她背弃了一个新时代人士从小追寻的“人人平等”的精神文明理念吧,从现在起,封建主义和资本主义的蛀虫就要开始腐蚀她的心灵啦!
“我……”香菜想反驳,却完全找不出反驳的理由。
“再来,你说你不知道错在哪儿,那我就告诉你,你千错万错,不该说我‘偷吃不干不净的东西’!”
“难道你不是偷吃么?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你可知道,那饭菜是谁送来的?”
连子心个子比香菜矮个头,此时仰着头肃起个小脸盯着她,却是很有气势,直把香菜盯得浑身起鸡皮疙瘩,不自觉后退了一步。
“谁……”她被唬住了,声音竟然有些许发抖。
连子心故意露出一个恭敬的笑容,似乎想起那人从心底不敢忤逆一般,这神情让香菜从心里隐约生出一种不祥的感觉。
果然,接下去就听连子心说:“是老太太呀,老太太特意吩咐了银杏去让后厨做的,并且让三姐姐亲自给我送来的呢,说是要给我补身子。哎,奶奶和三姐姐都对我太好了,三姐姐还非得看着我吃下去才肯放心离开呢。”
香菜愣住了,她不傻,岂不能听出这话的意思。
老太太是谁?是连府最德高望重的人,就是连大爷也不敢忤逆她的意思。
老太太给连子心送吃的,也就是赏赐,还是嫡小姐亲自送来的……而自己竟然说连子心是偷吃,当然,重点不是“偷吃”而是“不干不净的东西”。
往小了说,这是对她的侮辱污蔑,往大了说,这就是对送食物的人的大不敬!
再给自己几个胆子都不敢对老太太有不敬,但要是连子心去告状呢?而且看这次连子心生病,老太太对她那么上心的情况……要是被扣上这帽子,自己小命不得没了?
想到这里,香菜浑身一抖,出了一身冷汗。
连子心观察着她的样子,就知道她想明白了,于是陡然变了气势,冷喝道:“大胆奴婢,还不跪下么!”
“咚”的一声,香菜跪下了。
连子心差点就笑出了声,这感觉,太酸爽了。
这丫鬟除了那年第一次拜见她时跪了一次,此后四年便一次没再给她跪下过,连丫鬟对主子的基本礼仪都做不到。
偶尔有些好吃的,香菜说是好东西要慢慢品尝才能感到快乐于是替连子心收起来,结果全部都进了她自己的肚子;有新的布料好的布料,香菜总是想方设法让裁缝弄她自己的尺寸,结果新衣服缝好连子心穿不了就都成了她的;在洗澡时偷换了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