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矮子不是什么好人,他身后背着的肯定是具僵尸。”白一生说:“他是个背尸的。”
这背尸和赶尸本是一家,按理说白一生见了同门也没有不出手相救的道理,只是白一生看那矮子的衣裳很不合身,且脑袋后面留了条长长的辫子。长发聚阴,赶尸背尸之人是断不可留长发的。
更何况背尸匠是不会用布裹住僵尸的,这样不透气僵尸很快就会腐烂,种种迹象都说明这矮子根本不是背尸匠。
没一会儿那老人就端着几盘儿酒肉走了出来,见白一生几人已不在此地也没什么反应。只是指着那个站在墙角全身都被厚衣裳裹着的壮汉,问那矮子:“这位爷,他不用喝些茶水吃点儿东西,或者打开衣裳透透气?”
矮子一边吃闷声说道:“他是我兄弟,染上怪病了,我背他去外面寻医去。他病的重,吃喝不下,打开衣裳病会传染给别人的。”老人一听,立刻缩了脖子离墙角远远的。
矮子吃了一会儿,神色变得有些不对劲,紧接着突然捂着肚子抽搐着摔倒在地。他意识到中毒的时候已然太晚,只挣扎了了几下就趴在地上不动了。
老人过去探了探矮子的鼻息,阴阳怪气的说道:“呵,看你壮的跟头牛犊子似得,死的倒是比谁都快,也好,省的老子动手了。之前几个兔崽子走运,撞上你这么个替死鬼。”老人一边说一边在那矮子身上摸来摸去,没过一会儿就搜出十几锭银子,笑的眉飞色舞。
不一会儿等天全黑了,从启平镇上走出几个壮年汉子,扛起这矮子和那僵尸往镇上走。这山路蜿蜒无比,天色又昏暗,白一生几个还得防着被他们发现,只走了不到百米就看不到那几个汉子的影子了。几人正担心,惑月说道:“不用担心,它们身上沾了我撒下的青蚨血粉,百里之内都能感应的到。咱们慢慢追。”
当夕阳的最后一抹余光都沉到山的另一头了,那几个汉子终于将矮子抬到了山顶上。白一生一伙儿人远远的跟着,只见他们进到了山顶的一个小破庙里。那庙的窗户和门都已经腐朽成灰,几堵墙也已是岌岌可危。
白一生三人透过这破烂的庙墙往里面看,那庙里面只剩一尊青面獠牙的怪佛和一个残破的的香案,那几个汉子将矮子丢在一旁,一起去挪动那怪佛。那尊怪佛似乎很沉,饶是几个壮汉移动起来都很是吃力。
就在此时,那本改死了的矮子却突然微微动了一下。
只见他抬手伸向自己脑后将那小辫子扯出来,然后一把塞进了嘴里!“那矮子没死?他在干嘛!”惑月显然也对这矮子的举动很是不解,只见矮子将辫子塞在嘴里,狠命的吸吮了几下,竟然哇的一声吐了起来。
“头油!他吃了头油!那玩意儿催吐!”白一生恍然大悟道。矮子哇哇大吐了几口,起身一头朝那群愣在原地的汉子撞去。此时那几个汉子刚将怪佛搬开,下面赫然是一个深井,这矮子一撞,其中一人便直直的掉进了井里面。
“该死,快把这死矮子扔进去!”老头儿气急败坏的骂道,那番恶毒的神情跟在茶水铺子里的和善模样比起来简直是判若两人。那矮子闻听此言随即转过身恶狠狠的冲到老头儿身旁,单手握住他胸口的衣裳,另一只手抓了他的头发,往那尊怪佛上撞去。
矮子也不知哪里来的这么大的手劲儿,那老头儿连叫都没能叫一声,脑袋就直接在怪佛上撞开了瓢,脑浆洒了一地,小命顷刻间就报销了。
剩下几个汉子见老头儿死了,各个都红了眼,矮子刚刚杀那老头儿的时候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此时也已经是强弩之末了。见汉子都围上来,矮子四下张望本想寻条活路逃跑,却意外看到了躲在庙外的白一生几人。
“外边儿三个,别看热闹了,快来帮我一把!”矮子歇斯底里大吼一句:“我若是活下来好处肯定少不了你们的!”
白一生本就想进来救他一命,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一个大活人就这么被他们埋了。他一个箭步跨进庙里,随着一道凌厉破空声,揜日已被紧握在了白一生手中。他并没有将剑刃从桃木杖里抽出来,这几个穷凶极恶的败类也不配丧命于神兵揜日之下。
惑月也已经一跃而入,在进到庙中的瞬间边抽出小刀在自己双手手背上划了两下,血液霎时间蔓延出来,布满她一双手掌。
那几人一见矮子叫来了帮手,且白一生来势汹汹,竟都朝着看似柔弱的惑月攻去。为首的一个直接挥起拳朝惑月面门上打。惑月却也不躲,一手顺势握住那人的拳头,一手直接朝那人的面门按去。
就在汉子那一拳离惑月的身体不到几寸之时,瘫在地上的矮子突然一跃而起,抱住那汉子就往旁边滚,一边在地上翻滚还一边骂骂咧咧的让惑月这弱女子抓紧跑。惑月哭笑不得的附身一把拉住汉子的拳头,往上一提。
那人的皮肤刚接触到惑月手心的血,登时一股白烟就从他手上冒了出来!“啊——”那汉子惨叫一声,拳头上的血肉早已经被惑月掌心的血腐蚀殆尽,只剩白骨。
那汉子傻愣愣的望着自己的手,还未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视线就突然被一抹刺目的红色笼罩。惑月的手压在汉子面门上,他的呜咽声哽在了喉咙里,整颗头颅仿佛三伏天里的冰块儿一般迅速的融化成了一滩血水。
一抹月光透过窗口的破洞照进破败的庙宇,如水的月华下,惑月一身淡紫色的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