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金良和胡金良媳妇也笑得讪讪的。
燥热的风吹过来,竟让人遍体生寒!
肖瑶好像突然挨了一闷棍!
我们是地主、他们是农民,这是已经站到了对立面吗?
肖文突然红了脸,有些结结巴巴,“婶子,你、你不要这么说……”
赵秀丽也回过神来,说道:“婶子,咱们都是自己人,您要是这么外气的话,我们以后咋找金良两口子!”
前一段金良和金良媳妇两个人在肖文家工地上,一个负责给匠师们做饭,一个负责去山子镇上买菜,可是挣了不少工钱!
金良娘一听赵秀丽说以后不找金良两口子,这不是断了自己家的财路吗?
忙又陪笑道:“不说了,不说了,我们也知道你们两口子实诚,是好人!”
佝偻着腰,不安地搓着青筋虬髯、指甲开裂的黑手,老太太竟笑得有些诚惶诚恐了……
肖瑶杏眼眯起,小脸上都是笑,柔声说:“奶奶,我们家呢,是地主没错儿。怎么称呼,就随大家的愿吧!不过,我们不会只顾自家发财!更不会苛刻大家!这话也请您告诉村里其他人,让大家都放心!”
“嗳嗳!嗳嗳!那感情好!那感情好!”金良娘连连点头,撩起破烂的衣襟,擦擦脸上的汗水,或许泪水?
胡金良和胡金良媳妇也不好意思地笑了。
胡金良大手挠挠头,笑着说:“我就知道他们家都是老实人,就算发财了,也不会变脸看不起穷人!”
肖文忙道:们,说那些做啥!”
赵秀丽接过来,“以前我家穷成那样,你们都不嫌弃我们,能帮就帮。现在我们家有了几亩地,哪能就嫌弃你们!大家乡里乡亲的,都帮扶着过日子!”
胡金良媳妇笑,“秀丽嫂子,以后都是你们帮扶我们,我们可帮扶不了你们啥了!”
肖瑶上前一步,说:“金良婶子,怎么会呢?我们家越是家大业大,需要的人越多!这不,粮食都下来了,收租记账正需要人呢,赶明儿个让金良叔来我家上工吧!”
收租?记账?
收租的人穿着干净的衣服,当着众人的面,过好了大秤,在众人期盼、热切的眼神中,扬着嗓门大声吆喝着:“张三家上好小麦一斗!李四家中等小麦一斗……”
各家交来的租子是上好的、是中等的、还是下等的;这秤是高还是低,能差好几斤!总之一句话,这掌秤的人,权利好大的咧!
记账的人坐在房廊下,书桌前,衣着体面,拿着毛笔,喝口上好的茶水,大声重复报一遍:“张三家上好小麦一斗!李四家中等小麦一斗……”然后在草纸本子上唰唰唰地记下各家的麦子多少!
那笔走龙蛇、那潇洒恣意,白纸黑字,官府老爷都得承认的咧!
一个掌秤、一个记账,还都得是识文断字、德高望重、公正无私的人才能当呢!
那个时候,全村人的眼睛都集中在这两人身上!那是多高的荣耀啊!
一想到自己被肖瑶如此委以重任,胡金良激动地脸都红了,突然又一脸沮丧,“我、我不识字!”
金良娘一愣,看着胡金良,难过地说:“家里穷,上不起学!”
肖文上前一步,拍拍胡金良,“你掌秤,我记账!”
“嗳!嗳!”
胡金良一叠声地答应着,被太阳晒得黝黑的脸立即笑开了花!
那大秤,咱可认识!
见肖文三口走了,楞了半天的胡金良媳妇突然扔下镰刀就跑!
“这女人,你不割麦干啥去?”
“回家给你找件好衣裳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