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青云赔的,法院判的赔的钱……”王春花道:“这事没在村上听过,估计村上人都不知道,你别说漏嘴了,若是村上人知道她们得了赔的钱,不知道又要说什么了。还有你两个儿媳妇,肯定要说她忘恩负义,恨不得扒了皮下来,说她去城里享福了,她哪享过一天的福啊……”
沈槐愣住了,“……四万多,她们得了多少?!”
“说是赔了十来万,给了律师费也不少,估计她们还剩一些……”王春花道。
沈槐松了一口气道:“有剩就好,就怕她是个实诚的,全给了我们,这孩子,唉,这事我肯定不说,提都不会提。”
“这钱是她给我们盖屋用的,我也想跟儿子们分家了,无论如何也得分,这屋怎么的也得盖,盖了我们两个住,以后静静要回来,也不用看那两个的脸色……”王春花道:“你要不分,我就跟你分……”
“分,分家……”沈槐道:“不分也是没了办法。”
“即使要分家,老屋也烧了,房子还是要盖的,但是我们不能透露出有钱的意思来,我看你两个儿子也没钱贴补,盖屋这事还是我们的事……”王春花冷笑道:“罢罢罢,只当前世欠了他们的,这盖屋的事还得从长计议,不能让他们知道我们有钱盖屋,不然准得盖不成,我们还没进棺材,这身上的余钱,也得被他们给全掏空了才肯罢休。”
王春花心里对儿子们倒是冷了些的,便道:“等开了春,你跟我娘家借个一万多点盖屋,其它的想办法让大柱二柱贴一点,这屋盖起来了再说,以后再还钱……”
“好。”沈槐叹了一口气,盖个屋,还得要转个弯,实在是活着有什么意思,生儿生女的,又有什么意思呢。
“以后我们也做不动地了,”王春花道:“等盖了屋,分了家,我们搬过去,就种些后院的菜地,和素素留下的那八分地,我们吃粮食是够了的,其它的我们一概不管,他们要种自个儿种去,我们是没了力气帮他们种了。管他十亩八亩,也不关我的事……”
王春花说着说着还哭了。心里是绝不好受的。
沈槐微微叹气,道:“好。我们有些余钱,养老吧,生了病也能有个看病的钱,其它的,不管了。只管种些口粮便好,我们今年都快七十了……”
王春花点点头,道:“静静那儿我不放心,过段时间我们去看看才能放心。到时候我们抽空去一趟,也别说是去看她们,只说回我娘家有点事……”
沈槐点了点头。看向河堤方向,看那母女已经收了帐篷,在收拾行李了。
他们想要她们带点东西走,却不知道要拿什么才好。
一时间也是怔在那儿。
等收拾好东西,两人一人背了两个大包,便出了村。
走到村口,便听到有村民在议论了。
“判了二十年,唉,这杨青云可不是犯了大事了,原来还不止这一重纵火罪呢,唉,也是活该,报应到了,当年抛妻弃女,现在可就不是报应不爽……”
“别说,那杨素素也是个狠的,到底是她亲父……”
……
杨素素听的额上青筋直跳,这个时候倒都心疼起杨青云来了,这同情心也够泛滥的。
也因为如此,才更不值钱。这无畏的同情。
村上人倒不知道赔了钱的,不然,还不知道怎么议论,只怕也得眼红,估计也正因为料到此,所以楚涯才选择了隐瞒的吧。
这案子审的机密,而且在市里审的,村子里倒没得到确切的消息,只知道判了二十年。
可这就已经让村民同情心泛滥了。
杨素素有点想笑,又有点厌倦,在这村子里是一刻都不想呆着了。
沈静的脸色也不大好,听到村民们的议论声,只觉得在这儿一刻竟也呆不下去了。
两人走到村口,众人看到她们,还有点不好意思,尴尬的道:“……你们真走了?!准备到哪儿落脚?!”
杨素素不吭声,脸色不善,倒是沈静和善惯了的,笑着道:“有手有脚的,只要勤快,总能有一口饭吃的,进城里找工打吧,总能活下去的……”
众人有些不忍,来安慰两句,又骂杨青云毁了她们的家。
两人笑笑,心中有一阵无力,却更多的是庆幸要离开这里的释然。
此时杨家人却不善的走了过来,脸色沉沉的骂道:“两个害人精,害的青云判了二十年,你们怎么不去死?!”
沈静一滞,杨素素脸色发沉,死死的盯着杨家人。
杨家人吓了一跳,后退一步道:“看着我做什么,死丫头。”
杨青云一直是杨家人的骄傲,现在出了事,人人都怪杨素素和沈静,恨不得吞之而后快,自然也要来找碴了。杨家人也越聚越多。
但这世上,永远不缺落井下石的人。
众村民却议论开了,冷笑着道:“判了二十年啊,我看杨青云在外面也没做好事,不然哪能判二十年,二十年啊,二十年后出来,人都老了,法官又不是笨蛋,怎么会胡乱判,分明就是杨青云有问题,呵呵,枉你们还一直以他为荣,原来是个害虫……”
众村民纷纷附合,杨家人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但是也知道拗不过村民们的,他们只是盯着杨素素和沈静,道:“……想走,得有个交代在这里才行,我们村哪有那么容易走?!”
杨家人显然是想要扑上来。
村民们也没尽力,只道:“……欺负人家算什么本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