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牧梨却只看了一眼并未接过,“正是,多谢大人归还。”
她大方应答,恭敬还礼,言行举止滴水不漏。
她至从醒来就一直在琢磨着,苏牧梨身为将军之女流落在外,虽说现在堂堂正正进了将军府的大门,可这身份怕是没人会认的。
而她……是程沐,前世真正的豪门贵女。虽然自小娇生惯养。可是上流社会的黑暗故事她可没少听,母亲在时总会拿些真实的案例分析给她听,要是被父亲逮着,母女两总会被说一顿。
“好好的说这些干嘛,可别吓着沐沐。”
父亲对她当真是极好,什么风雨都不会让她见着碰着,程沐那一世虽然最后死得莫名其妙,可短短一生一直是被父母亲人呵护备至。如今看来当真是不能再好了。
苏牧梨想到这,眼圈微红。
现在,她是程沐,更是苏牧梨,她无父无母,至小流落他乡病体缠身,好不容易寻回将军府,又是接二连三地被驱赶、追杀、侮辱、欺凌!
她冷笑,族人欺我如此,天地不容!
“这簪子的确是我的。前几日掉了还叫玲珑一阵好找。”她补充说道。
“乖张狡辩!”三娘看不下去,指着牧梨怒骂“你这乡野贱人,竟然敢谋杀国公夫人,如今认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何话说,还不老实认罪!”
“三娘!”大老爷出声阻止,话虽如此,可三娘的言行举止未免太出格,现如今刘刺史还端坐在上,哪能是她问话的!
刘景甚是不耐烦地扫了苏家三娘一眼。才转头盯着眼前的牧梨,
“苏牧梨,现在确是人证物证俱在,你……有何话说!”
有何话说?
笑话。她当然有话要说。
“大人,梨花木簪的确是归我所有,可这谋杀害人的事却并非我所为!”
“我乃长风将军之女,国公夫人便是我的嫡亲祖母,小女子一没这么歹毒的心思,二没如此超凡的能力。三没任何理由会去毒害祖母!”
“大人请想想,若真如他们所言,小女子假扮将军之女,谋杀国公夫人嫁祸将军府,只为蓄意谋夺将军府财产,那现如今我又何须极力救治祖母呢?”
刘景听此一愣,对呀,苏牧梨若真的只是为着将军府的财产而来,又何须在毒害之后尽力救治,他可是知道的,四天来她一直为国公夫人布针医治,甚至累倒在长风堂,再说了,慕容公子认定的人又怎会有假,这其中定有猫腻!
“大人,此女子牙尖嘴利狡猾乖张,她身份未明并非我将军府娘子!”大老爷义正言辞。
“大人,此女子假扮我三弟之女欺瞒侮辱我将军府,被我们发现逐出将军府后怀恨在心,便因恨生怨谋杀国公夫人意图嫁祸,以扰乱我将军府啊!”二老爷急声辩解。
“什么救治祖母,呸!”
三娘见此也赶紧跪下,“大人,祖母昏迷至今已经四日有余,岑州大夫皆是诊治不清,此女子号称神医,却给祖母治疗数日仍不见起效,谁知道她是在救治还是一直在谋杀祖母!”
“你……不可理喻!”听到这话,绕是穿越过来的牧梨都是心中气急,哪有拿生命开玩笑的!
就是一直坐在一旁静默不语的五娘也是心中胆寒,三姐这话当真是把这女子逼上绝路。
“大人,老母回来当日尚且有口气在,昨日请城郊有名的李大夫诊治却说要咱们预备后事……大人……”大老爷立马哭号着添油加醋。
“是啊,昨日我去瞧时祖母已经是瘦不成形!”大郎也赶紧地跪过来煽风点火!
“一群疯子!”
苏牧梨彻底绝望,这便是她的亲人?一个个人面蛇心qín_shòu不如,她程沐上辈子是犯了哪门子大错才让她穿越到这?如此境地,当初倒不如被陆景明那疯子掐死一了百了的清净!
“三姐这话说得不好!”
匆匆赶过来的四娘,人还未到,冷嘲热讽已经传来。
她一步跨进大厅,无视二老爷及尤氏的眼色,对着刘景恭敬行礼。“大人,苏四娘有话要说。”
”我祖母确实是中毒至深,加之长途跋涉劳累过度导致毒火攻心,才有四日前的昏迷不醒,这几日苏牧梨娘子日日为祖母布针疗毒药浴解毒,现如今祖母体内毒素已经清除大半,想来不日便可醒来!”
“小女子日日守在祖母身旁,皆是亲眼所见,绝无半句谎言。”
四娘逐字逐句缓缓道来。没有三娘的大哭大闹,没有五娘的对天发誓,没有大郎的哭闹求情,她言轻语缓。却是让独立厅中的苏牧梨心中一暖。
至从到了这,苏牧梨觉得自己仿佛掉入了一个巨大的黑洞,强有力的谩骂、指责,还有亲人的陷害、追杀一直如万有引力般拉扯着瘦弱单薄的她不断地往黑洞里越陷越深,她对亲人绝望。对这个莫名的身份绝望,对自己未来的生活都快要绝望了!
可是,苏四娘却在如此紧要关头拉了她一把!
“你又不懂医理,如何能知道她不是毒害祖母?”三娘不解恨地追问四娘。
“我的确不懂医理,可是我知道苏牧梨娘子日日夜夜为着祖母诊治费心,我亲眼见着她为着祖母病情劳累昏倒,亲眼听到她为着诊治疗效不佳唉声叹气!”
“可三姐呢?这些天你除了日日来一趟长风堂,可还有近过祖母的身?”
三娘听到这小脸胀得通红双目怒视,偏偏她是无言以对。
这些日子,她为着大哥的事焦头烂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