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可是大越国的皇帝,主宰着万千百姓的生杀大权,七娘想除非她一死了之,否则只怕是难逃一劫了......
若她只是个光脚的。死又有何怕?
可是她死了,年迈的祖母怎么办?
一时间,七娘惶惶不安起来......
早知道如此,她就应该听祖母的话。好生的安心地呆在岑州了,如今到了帝都来,结果颜墨的背后神秘人没找出来,倒是惹来一身的腥!
先是再三被追杀,接着便是被玄武逸城那厮逼迫。然后突然地又冒出个鬼皇帝来,真真是够了!
七娘依靠在手臂粗的繁花墨梨树干上,心里头越想越是气恼,一把扯过伸到脸颊边的繁花墨梨,狠狠地、用力地撕扯起来!
她怎么就这么倒霉,怎么就凡事都不顺心,怎么就遇上这么多麻烦,怎么就好死不死地穿越.......
此时,天色越发的阴暗,黑压压的乌云仿佛就压在头顶般令人透不过气来。凉风带着湿气一阵一阵地吹来,七娘只觉得自己身上有个洞似的,凉飕飕的风直接灌了进去,一直一直寒到了心底。
接着,“啪嗒”一声,豆大的雨滴打落在脸上,沿着暖玉般的脸颊一路滑下,湿漉漉的像一滴泪,再接着便是接连响起“啪嗒啪嗒”的声音。
七娘后知后觉的抬头,正好瞧见乌云密布里一道蓝色的闪电劈破天空。
“轰隆隆.....轰隆隆.....”
某人念了句“下雨了......”,便拔腿就跑!
可真是倒霉到家了!
七娘越发慌不择路起来,奈何偏偏这些墨梨树花朵枝叶少,根本就挡不住大雨侵袭。不多久七娘已全身湿透......
尽量沿着花树下跑,沿着小路边,再转过一个岔路口,再转过一个拐角,终于见到了一角凉亭,七娘欣喜不已。顾不得大雨侵袭,越发快步地跑了过去.......
玄王府绿蚁楼,雕花金丝楠木窗大开,屋外是芭蕉独立,夏日的芭蕉此时正是郁郁葱葱、华盖满庭,即便是豆大的雨点打在上面,也是如珍珠般滑落。
可这“吧嗒吧嗒”的雨打芭蕉声,却是凌乱而又嘈杂。
小童闭了口,停下了絮絮叨叨的说话,提起手边煮沸的红泥炉,熟练的冲泡安溪黑茶。
玄武逸城盯着窗外的雨帘,心不在焉。
一个时辰前得来的消息,苏七那丫头被皇舅父请去了帝都将军府,半个时辰前却听闻礼部工部尚书求见,皇舅父匆匆回了皇宫,而今又下起了大雨,不知那丫头现如今可回了王府?
他回身,蹙眉问道:“这么长时间了,苏家娘子那边怎么还没有消息回来,你且去瞧瞧!”
小童却如同未曾听见般继续冲泡着黑茶。
玄武逸城不禁皱眉,想到什么歉意道:“是本王一时冲动了,还请先生见谅。”
对侧的小童依旧神色自然地进行着手上的活,连个眼神都未回。
玄武逸城心头一紧,不禁笑着问道:“方才说到哪了?先生说玄武今夏雨水足,特别是靠近北宜一代的牧民,牛羊都长的极壮实,本王很是高兴。”
小童冲泡了两杯黑茶,青布长袖一挥,碧绿色的汝窑小茶盏如在冰面上滑行般向着对侧玄武逸城漂移过去,却在距离桌面一寸的地方稳稳停了下来,满杯的茶水纹丝不动。
玄武逸城眼里的喜色越发明显,道:“先生的功力又提升许多,真是可喜可贺。”
那位小童半垂眼睑,轻拖杯盏,仔细吹了吹方才品茶。
一袭青布的麻衣,与玄武逸城那身金丝缕的玄色刻丝一比,更觉粗糙低劣,可偏生那位小童的动作那般的优雅,行云流水般赏心悦目。
只听得他道:“安溪黑茶,盛产于玄武北上安溪山上,经采摘、浸泡、反复翻炒,烈日灼晒、滚石压缩等七七四十九道工序方才得此黑茶茶砖一块,以便于牧民们常年游牧时携带、收藏,最适宜马奶茶的调用。”
“殿下,玄武七十二州如今正等您回去做主,切不可因小失大!”
说完,小童放下手中茶盏恭恭敬敬行跪拜大礼!
玄武逸城尚未来得及品的黑茶便端在手中,仿佛是端着个滚烫的火种子似的,只觉得烫得他心慌!
自己表现得有这般明显,竟然连偶来汇报玄武情况的谷壁先生都看出来了?
还是他近来太过急切了。日日里总有一大半的时间在筹谋着如何见那丫头,见了又如何说,如何好好地与她解释解释?
而今只怕她已经多少知道了皇舅父的心思,那丫头向来胆小怕事。不知道这会子是否正心慌着,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已经将这么重大的事情告知了国公夫人没?
国公夫人毕竟是皇舅父钦赐的一品夫人,又有着封号,身份地位自是不同的,想来那丫头若是想拒绝也只能是请国公夫人出面了。就算皇舅父不念着国公夫人的身份地位,也该顾及顾及老人家年迈体弱的,又是生养教导出了长风将军那般的英雄儿子,好歹也会缓缓地,不会那般急切地逼迫七娘入宫。
再不济,还有他呢,只要他到皇祖母面前哭闹一番,想来皇舅父就是再心思急切也不得不缓缓了。
他可是在宫里听了好些年的墙角了,当年那事闹出来可还是皇祖母出面平息的,她老人家二话不说就直接下了谕旨。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