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钦微微上扬的嘴角缓缓沉了下来,目光深邃而又难懂。
苏七却不知道自己还应该说些什么。她想了想,该说的不该说的,她都已经说得再清楚不过了,慕容钦不应该没听懂,这般诡异的沉默到底是几个意思,苏七当真不知道。
“玄武逸城是北玄武未来的继承者,他在我大越该是客,放了他,本就应该。”慕容钦面无表情道。
话说得在理又好听,可不知道为什么苏七却越发紧张接下来还未来得及说出来的话。
“朕缺一个皇后,想来想去,还是你最为合适。”
“苏七,这就是条件。”
干净、利落的话,还有最后外加带送过来的一个眼神,苏七看得心头发毛。
尽管早有心理准备,可这般赤裸裸直面慕容钦的逼迫,苏七还是差了些火候。
她想,现如今的慕容钦该是他的本尊,之前那个温文尔雅、谦逊有礼、温暖如春的男子,或许只是个模糊的影子,她而今怎么努力的想都难以想出那个背着阳光,对她浅笑优雅的男子,是如何耐心温暖地教着她说话。
她想不出来。
即便后来回了将军府,苏七也没有再想起来。
祺灵郡主等在将军府大门口,一道等着的还有尤氏、苏四娘。
最先迎上来的自然是祺灵郡主,“好了好了,我等到苏七了,你们都下去吧,本郡主还有要事要与苏七说,就不用你们在这里陪着了。”
说完还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尤氏面上的笑僵了僵,苏四娘却是站在路中央,不知道该是进还是退好。
祺灵郡主已经拉着苏七快步走了进去。
等着的自然还有苏老夫人。
苏三娘见着来人,只默默行个礼便退了出去,末了,还不忘将黑漆金丝雕花楠木大门给闭紧。
“陛下怎么说,苏七。他陛下有没有答应放了玄武哥哥?”祺灵郡主抓着苏七的手问道。
苏老夫人也不由得坐直了身子。
苏七点了点头,接着又摇头。
祺灵郡主看不明白,急了,“哎呀!你就快说嘛。一会点头一会摇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太皇太后说北玄武已经得了消息,若是咱们陛下还不放了玄武哥哥,只怕玄武和大越两国之间少不了要大战一场,到那时。南蛮、北宜又岂会袖手旁观?
祺灵虽听得一知半解,可心头却是越发焦急。
战场上的凶险她虽未亲眼所见,可战场将士们的热血豪情她却是深有感触,要这么多这么好的男儿去送死,去白白牺牲,她祺灵做不到!
更何况父亲乃是统帅西北二十万大军的西城侯将军,一旦战事触发,父亲又哪能想如今这般安心自在地留在帝都城里养病?
想到这里,祺灵郡主只觉得越发着急上火。
“是不是因此仁德皇帝才会要我来帝都的?你除了告知他我回了帝都外还有没有说些别的,为何皇帝老儿那般急切要我来帝都?玄武逸城。你今日倒给我好好说说!”苏七噼里啪啦地一口气问了出来,夹带着胸腔里越发浓烈的怒气与愤恨一同喷了出来。
她怎么就忘了,当初自己被召遣回帝都,还不是眼前这位同志给闹出来的,太后娘娘寿诞上用那幅双面绣的美人屏风自然而然、轻而易举地就将话题引到了她苏牧梨身上,听穆九说陛下在寿诞过后还单独将这厮叫去了御书房,第二日便传来召她回帝都的圣旨。
不是他玄武逸城还能有谁?
只怕他是一早就知道其中的秘密,方才如此行事的!
想到这,七娘更觉恼怒,咬牙切齿道:“你说还是不说?”
玄武逸城那般自然地盯着苏七。看着那双大眼里清晰可现的自己的身影,凄凉一笑的,道:“苏七,我从来未曾想过要骗你。所以在你第一次问道这些时我便已经老老实实都答了,那会顾及你还在穆舅祖父的紫云山涧,又瞧着皇舅父暂且未曾有所表露便没有告诉你。”
“你猜的没错,皇舅父的确是在得知你回了岑州将军府的消息后便起了要你回帝都的心思,我除了告诉他这件事外只夸了夸岑州御锦坊绣娘双面绣的手艺,别的多话都没有说。只是......”
“只是什么?”苏七忍不住追问道。
玄武逸城望着那张急切的小脸。心口一痛,方才说道:“只是......我酒醉后不小心露出了你的那方青蝉翼双面绣繁花墨梨玉锦帕......隐隐约约里听到了皇舅父的哭泣声......第二日醒来才知道前去传圣旨的御史应经快马加鞭半夜出了帝都城......”
他没有说,那日的酒只是陈酿的桂花液,于他玄武逸城而言不过是比清水多了点酒味罢了,又何来宿醉之说,那方帕子他是有意的,为的便是能够让苏七早日来帝都,不仅仅是为了完成与慕容钦之间的约定,也是为了他自己!
可是这些,现如今他都不能说!
苏七不敢置信,问道:“皇帝老儿就因为见着那方帕子就哭了起来?你没有喝多了晕头转向的听错?”
玄武逸城强忍着说出实情的冲动,黑线道:“没有。”
苏七就更是奇怪了,“那你是否一早就知道皇帝老儿会喜欢我的事?”
虽然一早就知道这件事会被这丫头问起,可却万万没想到那丫头竟然这般直白地问了出来,随随便便把“喜欢”二字挂在嘴边,岂是一个姑娘家的行为?
更何况这丫头还没有及笄呐!
玄武逸城小心脏抖了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