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朝历代,京师重地,都是防护最为严密之所。
有句老话说好,天子脚下,皇城根上,谁敢妄起杀戮,行那大逆不道之事?
一般人的确不敢。
但,前文说过,很多老话甚至很多所谓的警世之言,本来就都是自相矛盾的。
比如,在这所谓的天子脚下,还就真的有人敢于在太岁头上动土,闲着没事就杀杀人,打压打压异己。
这件事做的最娴熟的,自然就是当朝太师蔡京。
有无孔不入的七星盟在手,蔡京这个老匹夫还真的就是无所畏惧。
然而今日,一向横行无忌的蔡府子弟,居然极为少见的人人自危起来,全都缩在各自府中,闭门不出。
原因很简单,传言被劫持的蔡府老九的脑袋,突然被人神不知鬼不觉的扔进了蔡府。
别人家都是老来得子,可人家年迈的蔡太师却是老来丧子,白发人送黑发人,即使早有做好了这个准备,但蔡太师依旧有些无法接受这样的打击,一口气没喘匀,差点就活不成了,卧床不起。
按照常理来说,蔡京子嗣众多,他那些儿子理应侍奉于床前才是,可事实恰好相反,除了他那最宠爱的小儿子蔡眥之外,其他的儿子全都闭门不出,懒得理会他们这个老父亲。
或许是蔡京是个合格的家主,但他不是个合格的父亲,他对蔡眥过于宠爱,导致他其他的那些儿子眼看终生无妄取代蔡眥的位置,索性也就懒得惺惺作态了,直接就没来看望过蔡京。
当然了,最重要的原因还是因为他的这些儿子,大多数都是一些不成器的纨绔子弟,即使早已各自成家,但也依旧是整天寻花问柳。
左拥右抱才是正理,谁乐意待在蔡府伺候蔡京那个老不死的?
其他人也就罢了,至多回到自己府里寻欢作乐,而蔡京的第四子蔡绦,就不行了。
他最近在燕回楼刚觅了位传说之中卖艺不卖身的清倌人“舞瑶”当相好,俩人正打的火热,正是那趁热打铁,乘胜追击,一举将其拿下的紧要关头,蔡绦怎么舍得就此前功尽弃?
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蔡绦认为他跟舞瑶是真爱,为了成功品尝到美人玉体的芳香,蔡绦大半夜的就悄悄出了府,跑到了燕回楼。
半夜时分,对于大多数的大宋百姓而言,早已经酣睡良久,而对于那些纨绔子弟而言,正应了后世那句话:
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舞瑶身为名声响亮的清倌人,是拥有一座属于自己的单独小院的。
蔡绦阻止了护卫的跟随,悄无声息的潜入小院,凑到了舞瑶闺房窗户之外,刚欲翻窗而入,突然闻到了一些“淫,靡”之音。
蔡绦动作微僵,侧耳倾听,男人的粗喘,女子娇呼,尽数收入耳底。
这分明是一对狗男女正在行那床第之术。
最为重要的是,蔡绦很确认,这娇喘的女子,正是那一直卖艺不卖身的清倌人舞瑶!
只要是男人,谁能受得了被戴了绿帽子?虽然舞瑶还不是蔡绦的房中人,但蔡绦还是深深感觉到自己头上就像顶着一团绿油油的油菜花。
蔡绦大怒,疯了一样跳进屋内,面色阴鸷,双目几欲喷火,紧紧的盯着床上的男女。
舞瑶惊呼一声,赶紧将白花花的身子藏在了棉被之中,倒是床上那男子不慌不忙的从床上做了起来,望着蔡绦玩味道:
“呵……你终于来了。”
如若是武大在此,恐怕会大吃一惊。
因为,这名男子,正是隐族扶苏公子。
蔡绦怒火中烧,被气昏了头,似乎根本没有察觉到扶苏言语之中的玩味,咬牙切齿的骂道:
“狗男女!”
扶苏公子根本没有被捉奸在床的觉悟,眉头一挑,笑眯眯的说道:“兄台好生粗鲁,这般闯了进来,打搅了我的好事,难道不该给我道歉吗?”
蔡绦被气的浑身颤抖,他平日里跋扈惯了,汴京是他蔡家的地盘,何曾受过这种屈辱?
蔡绦三两步冲到床前,抬手就是一个耳光扇向扶苏。
扶苏面露讥讽,毫不留情的一脚就把蔡绦踹了个狗吃,屎。
蔡绦怒到了极点,气急败坏的嘶吼道:“小王八蛋!你居然敢打我!?你知不知道我是谁!?来人!!!”
扶苏根本不为所动,他身边的舞瑶似乎也一点都不害怕,依偎在扶苏的怀里,满脸妩媚。
“臭,婊,子!枉我对你一向善待有加,没想到你居然与青楼的娼妓一个德行!看我回头怎么收拾你!你不是喜欢小白脸么,我让你爽个够!”
“哈哈……”
扶苏长笑一声,朗声道:“是谁惯的你这一身臭毛病!?好像天底下的人都怕你蔡家似地?武植说过,我不是你爹,为什么要教你聪明?但今日我虽然不是你爹,可我还就是要教你变聪明!”
蔡绦脸色一变,他终于察觉到不妥了。
他已经喊过人,可他带来的护卫似乎根本没有听到,根本就没人闯进来。
蔡绦后退了几步,略有些谨慎的说道:
“你是谁?你知不知道我……来人!快来人!”
可惜,无论他怎么喊,他的护卫依旧没有闯进来。
蔡绦额头的冷汗“唰”的一下子就下来了。
他是纨绔子弟不假,但这并不代表他是傻子,那些护卫,恐怕是都被人给擒住,甚至已经被人给……杀了!
“你……这位英雄,万事好商量!我家中略有些积蓄,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