扛着举刀的壮汉,眼看自己打不过武大,兄弟又都被抓了,实在是没法子了,倒也算是敞亮,很光棍的把所有事情都说给了武大。
这名扛着巨刀的壮汉啊,怪不得之前要自称刘大将军,他的确姓刘,没名,不知道父母何在,流离失所,乞讨为生,只知道自己姓刘,后来被辽兵抓了壮丁,在军中由于性子够直爽,而且有一把子死力气,人称“刘大胆儿”。
在燕云十六州境内,这种情况屡见不鲜。
前文说过,由于燕云处于宋辽之间,辽国对燕云实行的高压政策,而且经常就近补充兵源,导致燕云百姓流离失所,大城市的还好一些,小县城小山村的百姓简直就是活不下去了。
这也是为何武大强势入驻燕云后,能够凝聚起一股汉人子弟组成的大军的原因所在。
而这伙以刘大胆儿为首的辽兵当中的汉人子弟,之所以落草为寇,说到底,这一切与武大有关。
他们本来都是在燕云边境与宋军厮杀过的辽兵,后来武大逐渐将这些辽兵当中的汉人子弟都招揽到麾下,这本来是一件好事,毕竟武大带兵还是很靠谱的,起码不会短了他们的军饷吃喝用度。
然而,这个世界上,凡是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人多了,是非自然也就多了。
辽兵当中的汉人子弟,这种人本就不太受人待见,无论他们有何种缘由才被迫成为辽兵,可他们的身份已经定性,这一点无从更改。
何况刘大胆儿这伙人,是在边境与宋军交战过的边军,换句话说,他们手上沾满了汉人军卒的鲜血,于是乎,他们的身份便愈发的尴尬。
于是乎,冲突自然而然的爆发了。
武大并不知道统帅他们的大将是谁,也没有详细去问,但是照刘大胆儿说,总之最后的处置结果,是将他们这些人严加惩治,对于跟他们起冲突的人马,轻拿轻放。
如此一来,刘大胆儿这伙人便彻底受不了了。
在某一个夜黑风高的夜晚,当了逃兵,后来辗转来到三河境内,发现泊船是个好营生,便索性落草为寇了。
不过,刘大胆儿这伙人做事还算不是十分过分,他们只难为往返的商户,从不难为普通百姓。
这件事情,孰是孰非,一目了然,但正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与他们起冲突的是燕云境内的汉人子弟组成的大军,这件事如若处理不当,后果会很严重。
可如若放任不管,照这般发展下去,只会有两个结果。
要么就是像刘大胆儿这种原本是辽兵的汉人子弟大规模逃遁,要么就是寒了汉人子弟的心。
武大沉吟了许久,一时半刻还真就想不出完全的对策,索性淡淡一笑,对刘大胆儿说道:
“你去北燕王府,就说是我吴鲁让你去的,要面见燕云经略使西门大官人。如若家将护卫阻拦,你也无需纠缠,只需让他们通传一声,你就在门口一直等着便是。相信我,不会让你等太久,就会有人亲自接见你。然后你把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讲给西门大官人听,他自有定夺。”
刘大胆儿懵了。
他胆子虽大,却不意味着他傻,他能把绝招藏在最后想暗算武大,能傻到哪儿去?
可他万万没想到,他眼前这个年轻人,居然让他凭借一个名字一句话,就要面见西门大官人。
众所周知,西门大官人乃是武大将军的第一心腹,何况如今已经是燕云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经略使,这种大人物是想见就能见到的?
武大迟疑了片刻,复又说道:“算了,这样吧,西门大官人太忙,你就说你要面见张良,他势必会在第一时间接见你。”
当初武大与吴刚沦落燕云,武大便是化名“吴鲁”,投奔二龙寨,这件事别人不知道,西门庆与张良等人是知晓一切的,只要听到这个名字,他们势必会接见刘大胆儿。
“如若你不相信我,可以让你的兄弟们令寻一处藏身之所,你独自一人前往北燕王府便是。怎么,难道你不敢?”
直爽的汉子最吃激将法,果然,武大这一句话出来,无论其他人如何劝阻,刘大胆儿都把胸脯拍的“啪啪”响,说一定要去北燕王府走一遭,如若事有不协,死在王府门口也算有面子!
武大笑了笑,没有再解释,招呼四海镖局的人马整理货物,上船,过河。
坐在船头,武大思绪万千。
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不出门不知天下事纷纷扰扰。
纸上谈兵,终究是不行的,以前武大憋在王府内处理军务,何曾知道过还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只有走出来,才会发现这些细节处的大事件。
还是那句话,这件事虽小,但一个处理不善,后患无穷,如今燕云的局势很是不稳,这种事情必须杜绝。
最让武大揪心的是,这种事情在如今的燕云境内,不知道还有多少,但愿以西门庆为首的兄弟们能处理的过来吧。
过河,一路无话。
……
四海镖局的人马对武大的态度来了一个360度大转弯,不过不是满脸热情,反而愈发的冷清了。
就连能说会道的镖头陆龟,也不好意思来找武大聊天了。
原因很简单,武大的武功显然不像他的外表那般文弱,他们自知自己绝对不是武大的对手,当然这只是次要的,最重要的是,武大凭借一句话就让刘大胆儿去拜见西门大官人,如果这件事是真的,那么武大的身份就变得太过不简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