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晏之觉得自己做了一个极为冗长的梦,梦里的世界光怪陆离,仿佛恢诡谲怪,颠倒梦想,在一片星星点点的光影之间,何晏之恍惚看见杨琼站在九阳山的梨花树下,日光照映在他光洁的面庞上,勾勒着他精致的五官,何晏之觉得自己的心砰砰地跳动起来,追着那个影子奔去,却怎么也迈不开步,仿佛永远都触摸不到那个光彩夺目的身影。【\/\/驴? 请搜索】
然而,转眼间,杨琼已然偎在自己的怀里,那流转的眸光之中似乎有无限温柔缱眷,何晏之只觉得万缕情丝缠绕着自己,让他无法自拔。他紧紧抱住那个身影,与之唇齿纠缠,沉溺其间,他低低呼唤那人的名字:“子修……子修……”
那人仰起头,冲他微微一笑,灿若春阳,殷红的双唇一开一合,唤道:“碧秋……”
何晏之浑身打了一个寒噤,陡然之间,周遭的一切都瞬间黯淡下来,而他自己仿佛也坠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
“子修——”他着从梦中惊醒,浑身上下都湿漉漉的,连额前的发丝都在滴着水,他有些诧异地看着自己仿佛被冷汗浇透的衣服,一时之间却不知道身在何处。
一个甜美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何大哥!”
何晏之讷讷地转过头,只见江明珠正瞪着一对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自己,脸上尽是惊喜之色:“你终于醒啦!”她伸出手摸了摸何晏之的额头,笑道,“太好了!你的烧总算是退了!”她转过身小跑着往外走,一边说道,“我去叫叔叔来。”
何晏之双手支撑着勉力仰起上半身,正要唤住她,那小丫头转眼已经没了人影。他唯有半靠在**上,脑海中的记忆慢慢一点一点地拼接起来,他想起自己被软禁在西谷连骈的留庄,而后沈碧秋找来,再后来的记忆却有些模糊,仿佛是受了伤,有些细节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仿佛有人生硬地擦掉了这段记忆一般。
何晏之有些诧异,只是愣愣地看着**上的幔帐,这时,房门“吱呀——”被推开了,江明珠活泼明媚的声音传了进来,身后跟着的人何晏之却是打过好几次交道,正是江寻的兄弟江望江有余。
那江有余不动声色地向何晏之施了一礼,笑道:“二公子终于醒了。”
何晏之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亦是一笑:“江先生,咱们真是有缘。”
江明珠在旁咯咯一笑:“何大哥,原来你同我叔叔竟然也是旧相识啊。”她欢喜道,“真是巧!可见人生何处不相逢呢!”
何晏之缓缓点了点头,道:“或许吧。”他又看着江有余,“江先生,在下很是奇怪,我不记得我受过多重的伤,不过是肩头挨了一剑,怎会昏迷这么久呢?”
江有余道:“二公子失血过多,若不是医治及时,只怕凶多吉少呢。”他手捋须髯,一双眼睛中却透着些许精光,神色依然自若,缓声道,“二公子知道自己中了毒么?”
何晏之一惊:“什么毒?”
江有余道:“这是一种缓性的□□。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最近慢慢在消瘦下来?若是我猜测不错的话,应该是西谷连骈命人在你的饮食之中下毒,想让你悄无声息地死去。”
江明珠瞪大了眼睛:“不可能!西谷大人怎会是这等卑鄙小人?”
江有余瞥了侄女儿一眼:“明珠,你还年轻,不知世事凶险,西谷连骈可不是甚么善男信女,否则他怎么会和田蒙沆瀣一气,不分青红皂白,便要杀青莲戏苑的一干戏子呢?从来亲帮亲,邻帮邻,官官相护,就算是西谷连骈同田蒙之间有冲突,也不过是利益的瓜葛罢了。”
何晏之皱着眉:“江先生,我又为什么要相信你呢?”
江有余哈哈一笑:“二公子你真是可至极。在下早便同你说过,各为其主,身不由已。说实话,我与二公子并无个人恩怨,不过是听从大公子的吩咐做事。大公子要我救你,我便救你,如此简单而已。至于西谷连骈为什么要给二公子下毒,只怕二公子自己才是最为清楚的罢?”
何晏之的双手紧紧绞着身下的**单,只是一言不发。
江有余又道:“不瞒二公子,现在陈州正在戒严。西谷连骈的手下正在挨家挨户地搜查,他要找谁,二公子心里自然也是清楚得很吧。”
何晏之有些惊讶地看着江有余,他觉得自己昏迷醒来,这个世界便像是变了天一般,不由道:“那陈州刺史田蒙呢?西谷连骈说戒严便能戒严?”
江有余道:“据悉,田蒙昨天晚上已经被杀了。”
何晏之和江明珠同时惊呼出声,江有余呵呵一笑:“目前,田蒙的死讯还被官府压着,但是田府已经隐约传出了消息。而今,在田府主事的是杨琼和西谷连骈。”
何晏之压低了声音,道:“杨琼他要做什么?”
江有余摇了摇头:“二公子实在太过单纯。”他笑眯眯地说道,“杨琼不过是借题发挥,趁机杀了田蒙,便可以陈州兵变,然后同大院君抗衡啊。”
何晏之怔了怔,又低声道:“如今田蒙死了,西谷连骈可放了师兄他们吗?”
江有余却哈哈大笑起来:“二公子,你叫我怎么说你才好?青莲戏苑那些戏子,在杨琼和西谷连骈这等上位者眼中不过蝼蚁罢了。假若有所可利用之处,取他们的性命一用也是无妨的。如今,他们正忙着歼灭田蒙的残部,哪里还会关心那几个戏子的死活呢?”他看着何晏之,呵呵笑道,“就譬如,杨琼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