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长孙皇后大惊失色,站起来的慌乱间,衣袖带翻了桌子上的花瓶。( 800)(.
“娘娘!”长孙皇后身边的两个从二品女官月娥和月皎扶住她,谨慎小心地扶着她坐在软榻上。赵洄哪里还敢继续坐在那儿,连忙起来,和韩星湖一起胆战心惊地站在一旁。
月娥取了安神药丸,服侍长孙皇后吃了。月皎则轻柔地抚着长孙皇后的胸口给她顺气。长孙皇后闭着眼睛,脸色青白,浓密弯曲的睫毛随着眼珠的转动而抖动着,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睁开眼,抬起手一摆,月皎停止动作,退到一旁。
“宫令,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不早早来报?如果早点儿来告诉我,也不至于闹到这个地步!”长孙皇后嘴唇颤抖着,好像淋了冬雨一般,整个人萧萧瑟瑟的,眼神中也流露出几丝寒意。
长孙皇后极少动怒,韩星湖见她这般,也顾不得在属下面前丢了颜面,“噗通”一下跪在长孙皇后面前,“事发太突然了,老奴原想着纯妃娘娘只会把江尚宫带走,届时老奴会立刻差人来禀告娘娘,谁知,江尚宫竟然会采取如此激烈的办法,那如意钗”
韩星湖刚说到“如意钗”,长孙皇后忽然打了个激灵,眼睛里满是恐惧。月娥见了,连忙低声叫道:“娘娘,娘娘?”
长孙皇后扭过头看她,一把拉住她的手,像个小女孩那样求救地喊道:“她来了,她到底还是回来了!”
“娘娘,没人来。”月娥看了一眼赵洄,赵洄茫然地望向韩星湖,韩星湖使个眼神,月皎也明白过来,拉着赵洄退了出去。
月娥握住长孙皇后的手,尽管她也慌乱不已,但还是坚定地说道:“娘娘,这都是巧合啊,您万不可自己吓自己。”
长孙皇后用力摇着头,“不是巧合。宴清歌来报复我了,江步月就是她给我的警示。这么多年,她终于来了。”长孙皇后颓然地坐在榻上,整个人没有任何精神。她喃喃自语道:“江步月的大哥是东宫金吾卫,当年他打开了东宫的大门让我进去,陛下登上皇位以后,原本他照旧掌管东宫的守卫安全,可我总是梦到他打开大门,千军万马闯进东宫,要去杀承乾,这才求陛下让他去东北守边。可是谁想到他竟然和高丽三世子勾结呢,谁又想到纯妃会借这个机会报当年之仇呢,因而这都是命,当年因,今日果。这只是宴清歌给我的警醒啊。”
月娥自小便跟着长孙皇后,对于她的一切知道的比韩星湖还详细。她心思细腻、敏感多思,虽然她对长孙皇后咬定的宴清歌前来报复之说也是相信的,但她却能跳脱事外,冷静地分析事情的始终,总是觉得纯妃的出现太过意外,单说她为了报复当年江步月“口出狂言”之错又有些牵强。这宫里表面上大大小小的妃子都安分守己,可难免有人太平日子过久了,不生出点儿歪心思。“娘娘,不如把纯妃娘娘叫来问个清楚?她当年也在其中啊。”
月娥一语惊醒梦中人,长孙皇后连连说道:“对对,你叫红菱去请纯妃。不,月娥你亲自去请。”
“是,奴婢马上就去。”月娥答道。
“你坐着步辇去,快些。”长孙皇后又嘱咐道。
月娥应了,转身往门外走去,刚掀开帘子,就瞧见月皎带着哭哭啼啼的采莲过来了。她有股不好的预感,觉得这个时候看见采莲不会有什么好事。果真,月皎一见她就问道:“月娥姐姐,娘娘现在方面嘛?”
月娥问道:“出了什么事儿了吗?娘娘现在正在与韩宫令商议事情。”纯妃的身份不光彩,宫里无论是妃嫔还是女官、女史都不喜与她为伍,纯妃也明白,平时就待在自己的宜春宫里,除了节日庆典,绝对不出去,倒也相安无事。可尽管这样,宫里还是有风言风语,说纯妃住的宜春宫,是太上皇的尹德妃居住的,而尹德妃品行不端,纯妃日夜浸淫其中,也染上了妖媚气,甚至有宫女瞧见纯妃夜晚露出狐狸嘴脸。月娥对这些传言倒是不信,可她却肯定纯妃没有狐狸精的妖媚之数也有狐狸精的鬼花活,这不,大概是猜测韩星湖来报信了,连忙让采莲过来,这哭哭啼啼的样子是准备装病博取同情吗?
采莲一听月娥这话,眼泪流得更汹涌了,“月娥姐姐,能不能替妹妹通报一声,我家娘娘不知怎么,刚到宫里就晕倒了。”
月娥心里冷笑,表面上却不敢有任何不敬,她拉起采莲的手问道:“可请了御医,纯妃娘娘身体娇贵,可要仔细伺候才是啊。”
“请了。但大夫也看不出什么来。”采莲上前一步,贴在月娥旁边站着,侧耳说道,“不瞒姐姐说,娘娘是见了江尚宫之后,整个人便有些不对劲,路上也不讲话,一直在冷笑,我和采茗问她话也不答,只戚戚的笑,刚到宫门口,指着‘宜春宫’三个字,忽然大笑起来,笑着笑着就晕倒了。我觉得蹊跷,便让采茗照顾着娘娘,连忙来禀告皇后娘娘了。”
月娥听了采莲的话,脸色一暗。如果采莲只说纯妃晕倒,她还会觉得她是故意的,只不过装个样子来皇后这里找托词推脱过失,可纯妃的种种表现,又联系上皇后娘娘的猜测,恐怕真没有那么简单。她揽着采莲的肩膀,安慰道:“好妹妹,快别哭了,跟我进来,把你们娘娘的事情禀告皇后娘娘。对了,我问你,纯妃娘娘的事情没告诉皇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