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觉身上似乎被一道灼烫的视线给笼罩了下来,殷荃下意识间掀了掀浓密卷翘的眼睫,一霎便撞上了夏侯婴那双染了一抹淡淡柔软的清冽眸光。
红唇微微张了张,她脑中一白,顿时就不知道要作何反应。
那斜飞入鬓的平直剑眉下是两团幽然明烈的氤氲火光,像燃烧着的光团般直将视线融化。
略显怔愣的望住他,她只觉灵魂在一瞬被那双深不见底的幽邃黑眸给紧紧吸附,令她动弹不得,连呼吸也开始变得紊乱失控。
分明只是一个再微小不过的动作,却屡屡令她陷入一种前所未有的不可自拔,面对着夏侯婴,殷荃只觉自己仿佛着了魔,深深陷入那股吞噬灵魂的漩涡。
“你盯着本王看了这么久,还没看够么?”
蓦地,就在此时,夏侯婴清冽如水的声线在耳边缓缓响起。
看着他微微翕动着的绯红薄唇,殷荃只想扑上去啃一口。
这些天,身边总有那么一个两个三个的大电灯泡,以至于她想做点什么都不行。反观夏侯婴,似乎突然就禁欲了一样,总是那副冷冷清清不食人间烟火般的高冷模样,越是这样,她就越惆怅。
果真是得到手了就不知道珍惜了么……
回想两人刚刚重归于好的时候,他简直就像一蓬干草般一点就着,可现在,才几天的时间,他就开始各种高贵冷艳不可亵玩了,简直就是对她莫大的打击。
咬了咬唇瓣,她忽而扭脸瞪向秦念和庞班,前者面无表情瞪回过来,后者面色沉定视若无睹。
胸口当即有种被千钧巨石碾压过的感觉,殷荃深吸一口气,随即缓缓将其吐出。
整个三元村只有一家客栈不是这些电灯泡的错,但都挤在这里当电灯泡就是不道德了!
越想越觉得恼火,她猛地站起身,眉眼弯弯的望向秦念,正欲开口,后者却在此时抢先出声:“我们出去。”
说罢,他一把拎了百里渊的小身子就朝外走,十分干脆。
见秦念自觉提了百里渊走出,庞班在短暂沉默后也很自觉的消失在房间内,很快,客房里只剩下殷荃和夏侯婴。
看着殷荃去关门窗,夏侯婴目光微掀,蠕动了一下双唇,低声喊出她的名字:“阿荃……”
“夏侯婴……”朝他走过去,殷荃微微勾着唇,眸光一霎变得迷离。
瞧出殷荃眼中隐隐散发而出的朦胧微光,夏侯婴抿直唇线,黑眸幽深。
“前几日被黑龙骑包围的时候,有一人想要致本王于死地。”
话锋陡转,夏侯婴黑眸清明透亮,神色淡淡,仿佛在说着一件与自己并没有多大关联的事。
似是完全没有反应过来般,殷荃眨眨眼,眼眶微微张大。她盯着他,红唇张开着一条几不可见的缝隙。
啥米?!
在黑龙骑中有人想置他于死地……
可,黑龙骑中最想置他于死地的,难道不是冯晖么……
“想要置你于死地,难不成你与那些骑兵中的一个结过怨仇?”眉心微蹙,殷荃摩挲了一下下巴。
“或许并不是这样……”听罢她的猜测,夏侯婴抿直唇线,沉默半晌后缓缓开口:“也许……会是个有点令人意外的人……”
闻言,殷荃有些怔。
盯着夏侯婴看了片刻,她突然瞪大了眼眶,却并没有将胸中浮现而出的名字给脱口而出。
太子!
太子销声匿迹了太久,以至于她险些将此人给完全忘记。
倘若是太子想要夺取夏侯婴的性命,那么,那日发生的很多事便能够解释的通。
突然发射的火器,被子弹击穿腹部的马匹……
夏侯珏,果真没有死!
非但没有死,更变身黑龙骑兵,这是卷土重来的节奏么……
越想越觉得头大,殷荃对他这种打不死小强一般的精神和生命力感到无比心塞。
夏侯珏的出现,简直就像回到了原点。
两人之间的斗争始终在继续,唯一不同的是,顾楼南的立场。
“阿荃,我想,是时候将宫内的情况告诉你了。”
就在殷荃稍稍有些走神的时候,夏侯婴清冽如水的声线缓缓响起,她循声朝他望去,璨若星辰的眸光忽就变得软了软。
原来那日之后,天玺帝虽身染奇毒,却还是保住了一条命,只是整个人的心智都在一夜之间蜕化到三岁孩童,根本无法操持政事,故而才由夏侯婴代为执政。
殷茹受了一掌,当场身亡。
对此,殷荃只觉得颇为惆怅。
倘若柳如月当初对她好一点,或许,可以相安无事到现在。
至于已经发生的事,她也不会花心思去感慨。
“你父皇他中的是什么毒?难道还有什么毒会比无涯毒更厉害么?”
“不,这世上不会有比无涯更致命的毒……”很快便给出了否定的答案,夏侯婴说着顿了顿,随即继续道:“但却有种毒会让活着的人生不如死。”
听罢,殷荃当即生出一身冷汗。
她眼眶微张,唇线抿直,一时间对他口中所言之事颇有些震惊。
这天底下,怎么会有那么扭曲的人……
令活着的人生不如死……
这便是天玺帝现在的状态么……
“本王问过药老,对此,药老也无能为力……”夏侯婴说着,抿直唇线,望着殷荃陷入了沉默。
有那么一瞬,他想坦白,可当那些所有的言语都涌到嘴边的时候,他又开不了口让她知道。
“既然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