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云舍搬到庵堂之后,阴霾的心情一下子一扫而光,仿佛以前是漂泊海上的船,如今靠了岸边,庵堂的师太们见了齐云舍还是一样的亲切,尤其是主事师太慈云大师,她的欣喜溢于言表,齐云舍的再次归来,慈云师太特意吩咐厨房在晚饭多加了一个菜。
那白云庵属于宫里的庵堂,就在京城郊外的山上,平常庵堂的开支都是宫里拨款,除了宫里的妃子和大臣的女眷平常来供奉香火之外,没有什么香客,因此十分的清净。庵堂里连着主持师太慈云,只有三个主事的师太,剩下的两个,一个是掌管庵里开销的慈忧师太,另一个是管庵里杂事的慈心师太,还有就是前朝遗留的太妃和做杂事的大娘,但是由于有前朝遗留的太妃,白云庵尽管尼姑师太不多,但是还算比较大。
齐云舍搬进来之后,每天守着庵里的规矩,早课晚课一个都不能少,竟比那些修行的尼姑还要准时。慈云是个聪明人,觉得齐云舍有些不对劲,便找了个机会将她约到后山的菜地边,齐云舍以为师太让她种菜,也不端架子,拿起旁边的锄头便要锄地,慈云拦住她,问她:“你会锄地吗?”
齐云舍道:“不会,不过我觉得应该不难。”
慈云道:“你试一下。”
齐云舍拿起拿锄头,试着像平常见到的那种姿势锄地,但是几下过于已经累得气喘吁吁,而且翻起来的土歪歪斜斜深浅不一。跟她想的和看到的一点也不一样,齐云舍有些为难的看着慈云。
慈云道:“是不是没有看起来的容易?”
齐云舍放下锄头,道:“我以为很简单呢,谁知道不仅需要力气,还要熟练,而且每一锄头下去,那地似乎都不一样的软硬。真不容易。”
慈云道:“你是个聪明孩子,我从小看着你长大,你这次回来,不高兴。”
齐云舍觉得很想哭,小的时候不管遇到什么事,慈云总是护着她,她从来都没有感激过,甚至在六年时间也从来没有想过回来看看,想不到的是六年不见,慈云竟还如同以前一般,竟一眼看出她不高兴。 齐云舍感动万分。
慈云又道:“至情,至性,世间人,法无定法,然后知非法法也;天下事,了犹未了,何妨以不了了之,切莫刻意的寻求。阿弥陀佛。”
齐云舍在心中默念一会儿,道:“师太是让我回宫去?”
慈云道:“事情好似你锄地一般,想和经历是两回事。你在这庵堂中,不管遇见了什么事,总是解决不了的。逢山开路,遇水搭桥,方能豁然开朗。佛门清净地,心有杂念,念再多的经也是无用。”
齐云舍双手合十道:“多谢师太指点。”
慈云怜爱的看齐云舍一眼,离开了。
齐云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这些日子她住在这庵堂里,只是想着什么都不想,因此她严格守着庵里的规矩,甚至要求的更加严格,但是她的心里还是不高兴的,总是在一些偶然的时刻突然冒出亲生父母是谁的想法,又或者会怨恨她的父母将她抛弃,有时候又想到宫中的情形,心里不是滋味。看似心无旁骛,实则翻江倒海。此时慈云大师的话仿若醍醐灌顶,齐云舍暗暗对自己说道,既然现在她还是公主,她就要做好公主,不再唯唯诺诺,不再畏畏缩缩。
且说齐云舍来白云庵的时候带来了自己的贴身丫鬟小桃。那小桃本来在玉阑珊宫中当值,后来被调到齐云舍的身边,本来以为是个肥差,谁知道这位公主却是个息事宁人的主,现在竟然搬出了宫,小桃在这怨声载道的,脸色也一天比一天差。现在看见了齐云舍总是摆出一副臭脸,早上齐云舍让小桃洗衣服,小桃到了下午还是没有洗。齐云舍本来想着与人为善,也体谅小桃,心中也将小桃比作自己,因此对她处处忍让,但是恶奴欺主,小桃越发不知道收敛,恰逢齐云舍心情从混乱中慢慢平静,终于将连日来积攒的怨气发了出来。
齐云舍问小桃:“你是不是不想跟着我?”
小桃道:“公主,你放着好好地宫里不住,非要来这住,这是什么地方啊?房子又小,而且啊那些尼姑们每天都是一副苦瓜脸。吃的饭菜还是青菜豆腐没有半点油水。”
齐云舍看着小桃那日益凝重幽怨的脸,再也不想看她的脸色,便道:“不用你来伺候我了,你现在就回宫吧,我一个人在这能行。”
小桃虽然心里想回宫,但是又怕回宫去玉阑珊会责罚她,为难的看着齐云舍。齐云舍道:“我给你写个字据,以后你就回曲径通幽,我身边不需要你,也容不下你。”
小桃虽然不想在这庵堂中住,但是毕竟伺候了齐云舍五年,心里还是有些舍不得的,道:“公主,我先回宫帮您打理,等着您回去。”
齐云舍已经对小桃的样子感到十分的厌烦,便道:“不用了,你直接去曲径通幽就行了,我身边不需要你。这的日子清苦,我知道,你不想呆在这,你回去吧。”
小桃平常看齐云舍没什么脾气,却没想到她发脾气了这么干脆,才知道着急,道:“公主,您听我说……”
齐云舍打断她道:“没什么好说的,你立即回去。”小桃慌忙跪下哭道:“公主不要赶我走,我以后好好伺候公主就可以了,不要赶小桃回去,若是我回宫去,贵妃娘娘一定会重重的责罚我的……求求您……”
齐云舍不想看她跪在地下的样子,便离开了,小桃在她身后哭天抢地,齐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