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阿卡得的质问,闵琛却一下子沉默不言了。凌厉的凤眸微微敛起,良久,闵琛才叹息似的问道:“里德,你已经在小提琴上走了六十多年了。你觉得……有可能,世界上有两个人的琴声一模一样吗?”
阿卡得忽然一愣,接着下意识地摇摇头:“不可能。无论是在技巧还是音乐风格上,不可能有完全一样的琴声。甚至在同一个人不同的人生阶段中,他的琴声都很有可能会发生改变。”顿了顿,阿卡得好奇地问道:“闵,你怎么突然问这样一个简单的问题了?”
车厢内的光线十分黯淡,车窗贴也都是极其保护隐私的深褐色,因此当街道两旁本就昏暗的路灯光照射进车内时,只能勉强让闵琛的脸庞显露出一个轮廓,让阿卡得大师无法看清他此时的神情。
俊挺的眉头蹙起,闵琛低声道:“戚暮的琴声……和我的一个故人很像。”没有直接说一模一样,他又继续说道:“那个人对我很重要,在很久以前他曾经帮助过我一些事,可惜他很早就去世了。”
阿卡得听到这里,不由歉疚地点头,说道:“抱歉,闵……我没想到会是这样。”
“没关系。戚暮的琴声和他非常像,这件事让我非常在意,也不自主地对他投去了很多目光。”闵琛微微颔首,低眸望着眼前一片黑暗的地方,道:“而且他有天赋、很勤奋,所以我适当地帮他一把,对我来说其实并不麻烦。”
阿卡得教授对此也是非常赞同:“是的,如果你以后能够多像这样、不怕麻烦一点,那对很多有潜力的新人来说,可都是件好事啊。”
不过多久,车子便缓缓驶到了阿卡得位于巴黎的两层小房子。下车的时候两人交谈的气氛已经恢复到了往日的模样,阿卡得将自己的礼服挽在手臂上便下了车。
还没走几步,阿卡得突然想起了什么,他赶紧地跑回街道上,敲了敲那贴着深色窗贴的车玻璃。闵琛困惑地抬眸,按下了车窗。
只见这个小老头一脸严肃地盯着车内俊美淡漠的男人,语气认真地问道:“闵,那按照这个说法,你确实不是因为对我可爱的学生小七存在什么非分之想……才对他这么好的喽?你确实不是同性恋了啊?”
这个问题早已被闵琛抛到了脑后,而现在阿卡得教授再提出来,却让他微微怔住。
只见闵琛深邃的眸子里闪过一抹笑意,他抬起凤眸、正经郑重地看着车外的小老头,用一种平淡至极的语气回答道:“哦?我有说过我不是同性恋吗?”
阿卡得:“……”
闵琛话音刚落,识相的司机赶紧地就踩下油门,车子也一溜烟地窜了出去。
巴黎夜晚安静空荡的街道上,只见一个矮小精悍的老头愤恨地甩着自己的衣服,冲着一辆漂亮的宾利尾巴又喊又跳。
“奥斯顿·柏特莱姆!你这个阴险的恶魔!你果然是不怀好意地接近我可爱的学生的!你这个恶魔!!!”
听着身后那暴躁愤怒的声音,车内的男人低笑着勾起唇角,默不作声。
……他是同性恋?
嗯,这个问题似乎得问问他未来的妻子,到底是什么性别。
那如果是戚暮呢……
脑海里突然窜进这个名字,让闵琛也彻底地怔住。良久,他才伸手揉了揉太阳穴,将这个想法从大脑里驱逐出去,可是心里那微微泛起的暖意去让闵琛忍不住地勾起嘴角。
大脑说,这不合理。
但是你的心却告诉你,其实……好像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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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加了柏爱的春季音乐会后,戚暮原本以为他们到处乱玩乱逛的教学课程应该就这样结束了。但是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当他第二天到达阿卡得教授的琴房时,足足等了半个小时,也没有等到自家导师的身影。
无奈之下,戚暮拨通了阿卡得教授的电话。只听在电话那端,这个傲娇别扭的小老头诧异地问道:“难道我昨天晚上发给你的邮件没有看到吗,七?今天我们去卢浮宫集中,九点抵达就可以了。”
戚暮:“……”
该说不幸中的万幸是,他居然明智地带上了那台重重的全画幅单反相机了吗?
卢浮宫、埃菲尔铁塔、巴黎圣母院、塞纳河、凡尔赛宫……
巴黎不愧是全世界著名的旅游城市,这个浪漫而充满激情的地方拥有很多著名的景点。或许比b市的景点少了很多很多,但是这些景点却也多得让戚暮走了整整三天,并且拍下了近千张各种角度的照片。
有纯风景的,有人物合影的,但是最多的还是阿卡得教授特意为戚暮拍下的单人照。在这些照片里,阿卡得教授严令要求戚暮必须笑着看向镜头,甚至很多时候还要他做出一些开放搞怪的动作。
第三天,当戚暮在塞纳河畔拍下了最后一张风景照时,绚烂美丽的夕阳下,这条美丽平静的长河如同一条长长的玉带,反射着点点宝石般的荧光。
无数的游人在河畔旁相谐走着,而在这样的人群中,一个俊秀漂亮的年轻人和一个矮个子的小老头——这个组合真是怎么看怎么有些怪异。
“小七,明天八点记得要准时到琴房啊。”
戚暮正在低头检查着相机里的照片,忽然听到这话,他竟然有些不适应了。这感觉就像是每天都非常期待地等待着吃巧克力,但是却每天只能得到一份蛋糕,可是突然有一天对方告诉你:明天我们吃巧克力吧!
——大概就是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