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晏循声看过来,看到江藜的第一眼,就想起眼前这个虚弱的半依靠在身旁人身上才能勉强站立的小姑娘,曾经躲在窗户外面偷偷打量,被他逮个正着,红着脸的模样。
“江大小姐。”周晏起身道。
江藜浑身上下没有半分力气,脑子晕眩的厉害,她强咬着牙根应了一声。道:“多谢明王世子的救命之恩。”
想到自个刚刚没有弄清其中的内情就无情的嘲笑人家小姑娘,周晏这会儿还是有些羞赧的,再加上从小到大他接触的那些姐姐妹妹,不管是乖巧的、跋扈的还是安静的懂事理的。不管如何都会捉着他这错事不放,非得让他道歉不可,不然就是告长辈,让长辈做主,反正非得争出个长短。让他认了错不可。
江大小姐刚刚明显也是有些愠怒的,却不想这会儿出来了竟然什么也没提,都成这般模样了,还向他道谢。
“说来江大小姐惹上这个祸事,也跟晏有关,晏还要跟江大小姐说声抱歉。”周晏真心道歉,态度很是诚恳。
到了京城,江藜也听到过周晏的名声跟事迹。实在是他这样的京城一霸,想要不知道他做过的事情,确实很难的。传闻中的明王世子嚣张跋扈。好逞凶斗狠。仗着自己是宗室子弟,圣上是他嫡亲的大伯父,谁都不妨在眼里。出门带了两个护卫,武功高强,看谁不顺眼上去就暴打一顿。
去年湖广一些地方罕见的发生了大旱,颗粒无收,就连宫里的贵人都缩减开支,救济湖广。明王世子却带着人去乐坊玩乐,跟国舅爷家的公子因争抢乐伶大打出手,最后将国舅爷家的公子打残了。他带着两个护卫逃了。
一边是自己的亲弟弟,一边是皇后的娘家人,圣上无法斥责了明王府,罚了明王一年的俸禄。
一年的俸禄是没多少银子。明王也不在乎,但是被斥责了,这名声不好听啊。
谁不知道明王衷心为主,当初圣上继位,内忧外患,明王为了解决外患。带着一万人马奔赴边疆,赶走外敌,后来受了重伤归来,是何等的英勇,何等忠君爱国,受百姓爱戴,谁知这世子这般顽劣,闯了祸连承担责任的勇气都没有,竟然逃了,简直太过懦弱。
明王有多受百姓爱戴,世子就多窝囊,被百姓骂的就有多惨。
那几个月里,明王府彻底沉寂下来,国舅爷家却每天闹腾腾的,三不五时的进宫找皇上哭,找皇后哭,都是哭诉自家儿子残废了,毁了。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等等,话里话外都是不管明王世子跑哪里去了,都要下旨将人捉拿回来,好给他儿子抵罪。
皇上被闹得焦头烂额,皇后每天以泪洗面,朝臣每天拼死上谏,整个朝堂都闹腾腾的。百姓茶余饭后都要聊一聊这害人不浅的明王世子,嘴里骂两句才觉得舒畅了。
谁知不过短短几个月,事情就出现了大反转。
明王世子离开京城可不是因为犯了错害怕受罚逃跑了,人家是听说湖广等地有反贼出现,为了替陛下分忧,带着侍卫去捉拿反贼去了。
活捉了反贼,风光回京,得了圣上的嘉赏,明王世子彻底的翻了个身。从此以后,他不光是京城的一霸,更是京城适龄女子倾慕的对象,世家大族里上好的乘龙快婿人选。
看着眼前的明王世子,江藜不得不感慨,传闻果然是靠不住的。
她并不知道当初周晏去江鲤村见过她以后,曾经跟人也这般感叹过。
“我曾听传旨的太监提过,说是嘉赏的圣旨还是世子您帮忙求的,您是好心,我感激不敬。这回的事也是下人作恶,有心人利用罢了,跟世子没有关系。”江藜勉强说完,忍着头晕眼花,道:“世子,请恕我身体不适,不能长时间久留,这位是我族兄江顺,这位是我堂姐江春,他们都对这事一清二楚,您如果有疑问尽可以问他们,他们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是啊世子,你想问什么我都知道的。”江春忙道,说着扶江藜坐下,让她能缓口气。
“那你知道姓马的管事在哪里吗?”周晏笑着开口。
江春顿时焉了,狠狠道:“要是让我知道这个混蛋在哪里,我一定要打他一顿出气。”
对这样奴大欺主的恶奴也只是打一顿出气,这般软绵,怪不得下人会欺负他们了。这事怎么说也是因为自己一时口快提起来,才会给江大小姐招来了这场祸事,周晏想着对他来说吩咐下去就能办好的事,对他们来说还不知道如何艰难呢。
“既然这事我已经知道,并且还牵连到姑母,晏就管到底了,江大小姐放心,就是掘地三尺,晏也会把姓马的管事挖出来。”周晏道。
江藜疑惑的问道:“姑母?”
江喜半晌都插不上话,一听江藜没想明白,忙道:“大长公主是世子爷的姑母,长生院就是大长公主办起来的。”
江藜一听恍然,这会儿她脑子跟迟钝了一般,很简单的事情竟然都没想明白。
周晏见她面色不好,有想到她受了惊吓,流了不少血,也不再问话,留了江顺下来,吩咐下人准备马车送江藜回去。
现在有了命案在身,就是周晏出面,江藜也是不能离开京城,得到开堂审案结束,还了她清白,她才能自由走动,于是马车直接将她送回江家。
江家正房从昨儿开始气氛就很低迷,今儿早上从大小姐走了以后,好不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