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江家门,江有才脸阴的比天上的乌云还重
。从前不受宠的时候,各种小意巴结讨好自己,现在训叔稍微哄了一下,给了点儿甜头,还真以为自己就能去京城当大小姐了,也不看看自己的德行,哪儿有大小姐的派头!
恨恨的往地上啐了一口,江有才这才往自家方向走去。
江铁柱站在门口正要关门,看到江有才的动作,不禁皱了皱眉头。
江有才家,这会儿正是忙的热火朝天的时候。前儿七叔公才托人送了信给江有才,让他回来参加冬月祭,昨儿家里就把养了一年的大肥猪给杀了,也是想好好给孙子补补身子。谁知道这回不止他回来了,就连他们先生跟外孙王宗水也跟着一起来了,七叔公别提有多高兴了。
从城里到村里这么远的路,又是大雪纷飞的时候,先生竟然不辞劳苦跟着来了,说明什么?说明他孙子优秀啊。一想到自家很快也要出一个进士老爷,七叔公就觉得浑身暖洋洋的。
昨天杀了猪请了村里人来吃杀猪宴,好在昨儿准备的菜多,要不然这一时匆忙的,除了猪肉还拿不出别的来招呼先生了。
见江有才回来,七叔公询问看了他一眼,江有才阴着脸摇头。七叔公顿时差点儿就跳起来了,一看先生在这里才稍稍止住了怒气,嘴里嘟哝着骂了两声。
这一晚江有才的房间腾出来给先生住了,他跟表兄王宗水两个去大伯家跟堂兄凑和了一宿。
因了江藜的拒绝,七叔公气了一晚上翻来覆去的都没睡好,第二天一大早就起床,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往江家走去。
“七老太爷来的早,早饭吃了吗?”庆伯迎了七叔公往堂屋走,问道。
七叔公摆摆手,厉声道:“去,把江藜给我叫出来。爹娘不在身边没个长辈教导,确实不成样子,我今儿要好好教教她规矩。”
庆伯一看他这样,顿时心里一咯噔。给荷花打了个眼色,这才笑着道:“这倒是不巧了,早上小姐跟铁柱他们去祠堂了。”
七叔公一听跳起来:“她一个丫头片子,谁让她去祠堂的?她有什么资格去祠堂?都是你们这些刁奴,好好的一个伢子给养成了这样,没规矩,不懂尊敬长辈。你去,把她给我叫回来。”
“七老太爷严重了,刁奴两个字老奴可不敢当。”庆伯本来敬七叔公是长辈,说话一直很客气,谁知道他越尊敬,七叔公倒越是无礼起来了,自家小姐再怎么不好那也是老爷夫人教养的,你就是族里的一个叔公,谁给你权利这样训斥的?再者说了,自家小姐聪慧又好学,尊师重教,又尊老爱幼,连先生都夸奖,谁敢说他家小姐不好?
七叔公吹胡子瞪眼,庆伯却也不怕他,如果他真的闹腾开了,就江家在整个江鲤村的地位,也未必会落了下乘。谁家长辈会一大早来晚辈家呼呼呵呵,指摘人家姑娘不好,奴才不好的。
“七老太爷找小姐有什么事?您要是忙就留了口信,老奴自会转告小姐,您自古忙去。如果七老太爷无事,那就恕小的有事不能奉陪了。”上次七叔公跟族长过来,话里话外都是说自家小姐的坏话,当时庆伯就忍了气的,倒没想到忍了一时也没忍出个风平浪静,反而让他变本加厉了。他还真当他辈分高,就能倚老卖老,谁人都要敬着他呀。人老为尊,前提是这个人值得人尊敬。
“你!”七叔公气的手直哆嗦,奈何庆伯已经高声喊了:“七老太爷慢走。”
“哼,刁奴,我回去就让我孙子给训哥写信,把你这刁奴给买了,我看你还嚣张。”七叔公恶狠狠的说着,甩袖而去。
等人走了,庆伯才慢吞吞的开始收拾桌上的茶水,荷花见堂屋没人,这才进来。
“跟小姐说了?”庆伯问道。
荷花接过庆伯手里的东西,点点头:“说了,我让小姐他们从后门走的。这七叔公越来越不成样子了,成天把矛头对着小姐,也不知道小姐哪儿得罪他了。”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啊。”庆伯叹道,见荷花一脸不解,就道:“小姐要是跟村里的人一样,都是普通的乡下姑娘,可能也没这么辛苦。老爷跟夫人远在京城,却把小姐给丢在了乡下,头几年旁人还摄于老爷威严,对小姐敬着远着,这几年眼见着小姐一天天大了,老爷夫人却没有一点儿要接小姐到身边的意思,谁还会看重小姐?”
“小姐身份是高,可是撑不起来,还不如不要呢。”庆伯道。
荷花一开始还没想明白,不管什么说,小姐就是小姐啊,她身份在那里,谁还敢亏了她?但一想到自己,顿时也有些明白了。头先她成了江家的厨娘,那时候她是真的风光,妯娌也敬着她,对她各种巴结,出了门大家都乐呵呵的跟她打招呼。还说等老爷夫人守孝完了回京城的时候,说不得也会带着她呢。那时候她也很开心,但是又舍不得爹娘孩子。后来老爷夫人走了,整个宅子就只剩小姐一个主子了,一开始大家还对他们很热乎,想着等京城老爷夫人安顿好了,肯定会让他们都过去的,谁知这一等就遥遥无期了。
小姐也是个命苦的!
这会儿江藜、江春、杏妮三个正坐在牛车上说笑,赵亮赶着车听着身后传来阵阵欢声笑语,顿时觉得吹在脸上的寒风都没那么刺骨了。
“这牛车还真不错,你大哥平时爱惜这牛车爱惜的要命,这回怎么会舍得借给咱们使?”江春左摸摸右摸摸,她是知道杏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