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藜受了伤,江补拙这个邀请人外加堂兄也没得好,被二叔公责罚,跪了一夜祠堂,还抄了好几天的佛经。
江补拙都受了责罚,江春这个主犯当然惩罚更重。听说被几个族婶连番训斥,一直跪在江藜门口,等着她醒来责罚呢。
“她还跪着呢?”江藜接过荣婶手里的药碗,一口灌了下去。经过这两天,她已经完全了解了,自己不是死而复生,而是重生在了十一岁那年。
脑子里混沌了两天,她咬牙让自己清醒过来,理清脑子里的一些事情,她暗暗给自己下了决心,这辈子再不像上辈子活的憋屈,屈辱。
荣婶皱了皱眉,到底也是自己从小看大的孩子,心里有些不忍,开口求情道:“小姐也醒了,我看就让春儿回去吧。从小姐受伤那夜她就跪在门前,一开始不吃也不喝,后来都饿晕了,还是我让荷花硬灌了水下去,她才醒过来。她娘也是个心狠的,都这样了,族里都私下说可以了,她还不松口。硬说让春儿跪到小姐好起来呢。”
从江春到春儿,江藜就知道荣婶又心软了。她一直就是个心软的人。
叹了口气,江藜说道:“荣婶让她进来吧,我有话跟她说。”
门外很快响起荣婶的声音,却半天不见其他声响,过了一会儿是荣婶有些气急败坏的声音:“你这姑娘,怎么这么倔呢?”
江春性子倔强,江藜也有耳闻,不然后来也不会走上那样一条路。
“江春,你就算再不喜欢我,也总要想想你娘。最近城里的胡屠夫来的勤吗?”江藜的声音传到屋外,本来昏昏沉沉的江春顿时清醒,眼里恨意一闪而过。
看着站在自己面前有些脱水,苍白着一张脸,在荣婶搀扶下才勉强站立得起来的江春,江藜皱皱眉头,拍拍床铺,“荣婶,让她靠在那边床上,我们说说话,你去给她熬点儿粥来。”
荣婶有些不放心,但看江春在外面跪了这三天三夜,虚弱的不行,不要说拿砖头,就是筷子都未必拿得住,也稍稍放心了些,把江春扶到床上,安心的去厨房忙碌了。
“你怎么知道胡屠夫来我家的事?”江春虚喘了好几口气,哑着声音质问,满脸戒备的看向江藜。
当然是前世知道的,但是这话却不能说。
江藜微微一笑:“你爹走的比较早,那时你刚出生没多久,那是村里人都说你娘守不住。听说头几年你外公、舅舅他们也常来劝说,有一次连人家的聘礼都收了,到了成亲那天拉着喜娘、迎亲的人带着轿子来了,你娘拿着剪子抵着脖子,要不是族长他们去的比较快,你娘差点儿就自裁了。从那以后,你外公他们也歇了心思,但也再不跟你娘来往。你娘是个有骨气的,也跟村里人别着劲头,一定要守给大家看,这些年轻易不招惹是非,一直洁身自好。”
江春听的眼睛也泛起光来,她娘虽然对她严厉,但对她却是打心眼里疼爱。人都说寡妇门前是非多,但她长这么大,从来没听外面传过她娘什么不好的话,甚至连族里的叔叔都是不肯轻易来往的,大家都说她娘品性好,她也一直引以为傲,但,“你说这个干什么?我娘说了,她不会改嫁的,就是胡屠夫来一百回都没用。”
还有一句话江春没说,那胡屠夫家都四十多岁了,两个儿子都一二十岁了,却还想来娶自家娘亲当续弦,她娘怎么会同意?
“你娘以前是不会,但是现在却说不定了。”江藜很肯定的说道,在江春疑惑的目光中,慢慢跟她分析道:“你打伤了我,那天晚上应该比较轰动吧。”
何止轰动,简直是震动。
那晚上一时热血一砖头敲了下去,江春傻了,在场的也都傻了,等反应过来,也不知道谁喊了一嗓子,村头的家里最快有光亮传来,很快整个村子都知道这事了。
江藜被江补拙抱回家的时候已经昏迷不醒了,村里的一个赤脚大夫平时还能顶个用,那天晚上灌了两壶黄汤,早早的歇下了,怎么也叫不醒,最后还是里正家的大儿子驾了牛车带了江家的长随去了城里请大夫。
江藜头上不停的流血,江春当时看的腿脚都软了,大家一时也慌了神,还是江补拙冷静些,让拿了火灰先止了血。
后来江春就被带到了堂屋,被族里的几个婶子训斥了一番,天快破晓的时候,大夫才开了药被送走了,江春被责令跪在江藜房门前一直到她的伤好。据说这是她娘主动要求的,初初听到的时候,她心里满是怨恨,觉得上天不公,为什么大家都要巴结江藜,只因为她有一个有出息的爹吗?那是她头一回怨恨自己的爹娘,恨她爹为什么死的那么早,恨她娘为什么不为她求情。
但现在她一点儿都不恨。
“你娘在村里谨小慎微,不敢走错半步,不敢惹任何一点儿不好的传言,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你们娘俩能在村里立足。”江藜微微下重语气道:“可是你呢?处处要强却不知道藏拙,这些年,你娘为了你跟村里多少人家赔过礼道过歉?往常大家看你娘一个女人带个孩子不容易,事儿不大又是同宗同族的份儿上就算了,可这回呢?你大伤的是我,新仇加旧恨,他们可是不会轻易的再放过你们娘俩了。这事就是今次揭过不提,以后你们的日子也不会好过的。”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江春扭过头,倔强的不想在江藜面前露出软弱的一面。
“他们为我出头,也不见得是多么的喜欢我,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