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乘兴而来败兴而归形容县太爷此行很是恰当。他本来打算的好好的,送些粮食过来,一来可以让江训承他的情,等他去京城述职的时候能帮衬帮衬,二来也是想打听到算命的消息,毕竟只有江藜遇到过这个算命的。这个算命的算的这么准,要是能让给算算什么时候他能渡过这个难关就好了。
可惜,送来的粮食被江藜分给村民,那个算命的也没有消息。眼看着粮仓里的粮食迅速减少,知府大人也给他施加了压力,这事要用最小的损失解决,如果闹到上面他们都不好看。最近给他忧愁的啊,都瘦了一大圈。附近几个县城里的粮仓也几户都是半满的,自个都顾不过来了,哪儿还有援助他的?现在粮价翻了几番,而且还都挂牌出售,他就是想买也买不到了。
县太爷一脸颓色的走到江家门口,听到外面闹哄哄的,顿时心烦,正要开口喝斥,却有人眼尖先发现了他,顿时大喊道:“快看,青天大老爷出来了!”
随着这一声吆喝,分到米的村民们就冲了过来,一叠声的说着县太爷的好话,让他要出口的喝斥又咽了回去。
没有当官的不喜欢听好话的,看到大家这个样子,县太爷的心思也动了起来。天灾这个事,又不是人为能控制的,要真说起来,他可不就是个为国为民的好父母官么,试问哪个县的县令有他反应快,最先施米,到现在为止整个县饿死人最少的?没有,独他一个。
这样一想,县太爷整个人有活泛起来,一面受着大家的称赞、感谢,心里一直琢磨着如何向上级禀报他的功劳、显示他的苦劳来。
江春在旁边施米,见县太爷这个样子,呸了一声,扔下勺子,转身进了家门。
“你是没看到他的嘴脸?出去的时候整张脸黑的跟啥似的,一听旁人夸他青天大老爷,为民做主啥的,就腆着脸笑起来。”江春气的直喘粗气,“我一看他这样的嘴脸就生气,恨不得告诉大家他做的那些事,揭穿他的真面目。”
官府去年卖米的事儿,知道的人并不多。当初招人的事做的就很隐蔽,只在一小部分人中间传开了,但其实去做工的都不知道那是运的粮仓里的陈粮,还只以为是哪家收的粮食运送到其他地方去呢。当初给赵亮透露这个消息的人有亲戚在衙门里做事,这才直到一点儿消息。后来赵亮也是费了点儿功夫才打听清楚的。
江藜心里何尝不痛恨县太爷这样的人,只不过目前这个消息并不能往外说。
“生气也得忍着。”江藜劝她,“你忘了先生说的话了?这样的时候本来大家就把希望寄托在官府施米上,你要是出去嚷嚷官衙粮仓里没米了,那不是造成恐慌吗?到时候要是逼急了大家暴动起来,那可要出大事的。”
江春也不是不知道轻重的,她只不过是气不过罢了,骂了两句,心里的气也出了,该干嘛还不得干嘛的。
米只有三袋,整个村子却有那么多户人家,来晚了的就没领到米,这会儿正在前面撒泼打混,骂骂咧咧的声音江藜她们在后院都能听见,江春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火气一下子又蹦上来了。
“哎哟,遭天打的哟,不管自家人死活,不敬长辈,拿粮食去贴旁人,真是黑心黑肺的哟。”
“有娘生没爹教的小贱蹄子,不会做事也不知道问问长辈,被一群刁奴惯着不知好歹,有了粮食竟然贴补给外人,天生下作命的赔钱货!“
江藜他们走到门口就听到一个年岁大的妇人骂着粗俗不堪的话,顿时气的不轻。
江铁柱不善言辞,又因对方是江氏族里的长辈,这会儿对方赖在地上撒泼打混,他急的满头大汗,却又不知道如何是好,只不停说道:“您先起来,有话去屋里说。”
那人就是倚老卖老,仗着辈分高在这里撒泼,现在门口有人围观她才能闹得起来,要是进了门没人给她底气了,她可未必有现在闹腾的欢,所以她选择性无视江铁柱的话,继续在门口嚷嚷。
“这粮食就不该分给村里旁姓人家,只能分给江氏族人,而且还要按照辈分来分。你男人辈分高,跟族长他们走的亲近,应该多分粮食才对,是吗?”一片闹哄哄中,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响起。
撒泼的妇人又哭又嚎,天儿又热,被人围观着,早就有点儿晕眩了,这清脆的声音如同一道清泉在耳边响起,特别是这说出来的话还都说到了她的心坎里,让她更觉清凉,连连点头应道:“就是就是。咱们江氏族规就是要尊敬长辈,现在这样的时候,有了粮食当然要先分给长辈了。那些不姓江的人,咱们平时让他们在村里安家落户就是他们的福气了,这会儿竟然还有脸来抢这救命的粮食,也是一群黑心黑肺,狼心狗肺的货。”
此言一出,江家门前顿时安静下来。刚刚还有些看热闹不嫌事大在旁边应和的人,这会儿也不敢随意开口了。
江鲤村虽然大部分人都姓江,可是这么多年下来,村里外姓人也不少,而且因为嫁娶的关系,大家都是沾亲带故的,有的人自己姓江,可是他外祖家可就不姓江,照这说法那些人就不该领粮食,活该饿死了?这妇人一句话愣是得罪了不少人。
江藜好笑的看着这个妇人,以前只觉得这人爱倚老卖老,现在才知道她竟然蠢笨至此,这些肮脏的想法自己心里想想就算了,竟然还这样大声的嚷嚷出来,一副天经地义的模样,真不知道该如何说她。
“你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