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一个卖花的婆婆见着他俩,就想起了家里的乖孙,和蔼地笑起来,"小娃娃是迷路了么?"
"是啊,阿婆,"唐月露出晶莹的小虎牙,向卖花的阿婆问路,"阿婆,你知道济世堂在哪里么?"
"小娃娃家里有人生病了么,"卖花的阿婆叹了一下,拿出一枝还带着露珠的花,上面鲜翠欲滴的叶子层层环绕着,看着就让人觉得舒心,她和蔼地笑了笑,满头的白发显得她有些老迈,"小娃娃别担心,济世堂的大夫很厉害,你家里人一定会没事的,来,这花送给你,回去带给你家里人,他肯定会高兴的。"
唐月迟疑了一瞬,还是把花接过来了,长者赐,不可辞,阿婆一番好意,她也不想辜负,只笑得更加开心,"谢谢阿婆。"
"哎,哎",卖花的婆婆连声答应,似乎很开心,说道,"济世堂啊,你过了这个小桥,向左直走就能看见了。"
唐月告了谢,拉着东看看西看看的唐小虎去寻济世堂。
江南多是小桥流水人家,逶迤动人的绿水,古朴雅致的石桥,最好是飘起斑驳的细雨,似乎这才是江南应有的景致。
"阿哥,你看好漂亮啊。"
唐月走在石桥上,向下望,一只常见的乌篷船缓缓行驶在浅浅的水面上,流泻出淡淡疏懒和缓,写意清雅。流水似是玉带,粉红嫣紫的花瓣静静地落下,花自飘零水自流,唯美动人。
她正暗自赞叹着,却见乌篷船里似是走出了一个人。
先是一双手,晶莹剔透,骨节分明,白皙的肤色在阳光下微微有些透明,轻轻掀起黑色的蓬帐,黑与白的极致对比,越发让人觉得美如玉石。唐月盯着那双手,心神像是被吸了去,只觉得这手的主人定是绝色。
在宫里伺候了那么多年的小主,她也未曾见过这样好看的手。
似是很久未曾见到阳光,却丝毫不让人觉得孱弱。
然后是墨色的长发,白玉高冠束起,那微微透亮的色泽,似乎透出冰雪般的寒凉。
竟是个男子,唐月怔了一下,就在她发呆的时候,那船已经缓缓从小桥底下驶过。
那人究竟是什么样子
唐月一时好奇起来,奔到桥的另一头,却发现留给她的只是一个背影,白衣乌发,轻袍缓带,淡淡清冽的气息似是冲突了江南烟雨的秀美,竟像是隔了一个世界,恍若人间。
唐月微微有些遗憾,晶莹的小脸皱紧,乌黑的眸子有些暗淡,这样好看的人真是不多见,太可惜了。
就在她准备回头的时候,却突然看见那人往她这方向看了一眼,他似乎看到了唐月。
白衣乌发,五官却平凡的似是扔进人群也找不到,唯有那一双眼睛,虽然隔了老远,她仍能感受道一股难以言喻的冷冽,冰寒,似是难以融化的坚冰,更拒绝被江南的柔美同化。
那双眸子看过来,幽深如谭,似乎还透着一丝不耐。
唐月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黑色纤长的睫毛颤抖,脸上的红润微微退了几分,嘴唇抿紧,小手不由自主的握住衣裳。
只是一眼,那人便回了头,然后小船愈行愈远。
唐月愣在原地,还想着那人的脸,倒不知是失望还是遗憾,又或是觉得本该如此。
若是那样的气质的人还长了一张风华绝代的脸,那普通人活该悲愤而死了,唐月觉得自己就会首当其冲。这样倒也好,美中不足,也让她的小心脏微微平衡。
"阿妹,你看什么呢?"
唐月还在发呆,就看见一张俊秀的小脸蛋猛地凑到她眼前,让她一下子退了几步。
"不是要去抓药么,你在看什么?"唐小虎摸了摸脑袋,阿妹怎么像发了癔症似的。
唐月愣了一下,忽然上前抓住了唐小虎的衣袖,颇有些急切地问道,"阿哥,你有没有看到那船上的人?"唐月指了指远成黑点的小船。
唐小虎点点头,有些不明所以。
"呼,"唐月松了一口气,她还以为自己看到了水妖呢。皇宫多绝色,她还是觉得这样的人见了一次,就是永生难忘,无关外貌,气质使然尔。
"走吧,我们去抓药吧。"
中途打了个岔,唐月忆起卖花阿婆的话,过了桥,一直往左走。
果然没过多时,就见到了一家医馆。
济世堂。唐月看着牌匾上的三个字,终于松了口气,可算是到了。
进了济世堂,唐月示意唐小虎轻声说话。
济世堂里没有多少人,安静得有些过分,里面的装饰古朴大气,黑色的桌椅板凳,透着淡淡的凉意,像是能抚平人心中的躁动。
毕竟是医馆,淡淡的药香萦绕在鼻尖,唐月倒很是喜欢。她走到前台,轻声喊了一句,声音软糯,透着稚嫩,"有人么?"
半晌也没有回应。
她歪了歪头觉得有几分奇怪,偌大的药堂,怎么没个人影。
正待她再次开口,后堂突然来了一个人,一身青色的布衣,脚下的步子慢悠悠的,倒是一点也不着急,唐月有些纳闷,这什么店啊。
"小丫头,有事么?"
男子开口说话,声音意外的好听,像是高山潺潺流过的溪水,清澈舒缓。
唐月一听这声音,心里的不满一下子被冲刷干净,抬起晶莹的小脸望着来人。
果然,她说这人走路的姿势也不像个跑堂的。
男子五官清隽,眉若青松,眼中的神色宁静似海,嘴角噙着微微的笑意,就这样缓步走过来。
待他走进了,唐月才拿出怀里的药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