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好奇,也不要去问,你那无谓的探听只会碰触些不属于你该知道的事。”
所以最后他还是选择了沉默,他并不是个不懂轻重的人,如果这件事最后伤害的会是咎音,那他宁可什么都没有看见。
“……你是?”
快要走到家门的时候,少女忽然的驻足拉回了辽的思绪,他闻声抬起头,而此时出现在他们面前的却是个从未见过的女孩,那犹如瓷娃娃般的脸庞上是轻浅的微笑。
女孩迎上他们目光,嘴角的笑意加深,对着咎音说道:“好久不见。”
她反倒有些困惑,乍看之下并没有想起眼前忽然出现的女孩是谁,又为什么会认识自己,但确实有些似曾相识,记忆的最深处有什么东西被撕扯出来,让她痛苦地蹙起眉头。
“啊,也不能这么说,毕竟我也一直在这里,只是都没有机会好好跟你照面。”女孩看出了对方的茫然与些许不愿想起的痛楚,她似乎也很乐意看到这样的表情,才又这么似不刻意地加了这句。
辽的眼里一亮,但又很快暗了下来,他终于认出了这个身影,她就是每晚跟夜斗一起离开的女孩。
咎音却不了解这件事,只是又蹙起眉反复道:“一直在这里?你是谁?”
“你真的忘记我了吗?”
风吹散了一地落叶,随着这一声诱导般的的低语,她的思绪回到了许久许久之前——那时她还不是神器,那时下栖也还活着——她确实有见过她。
“是你。”她终于想起来了,她曾在下栖的祠前见过这个女孩,她跟那时一模一样,容貌没有任何改变。
没错,没有任何改变……
咎音拿手背抵住了额头,那种撕裂般的疼痛随着思考又一次开始了,有个熟悉的声音在她的脑袋里回响起来:
——“为什么你一点都没有变?!为什么只有我在一直变老?!”
——“我不怕等,我只是怕等到最后还是等不到。”
——“告诉我,到底怎么样才可以在他身边?”
这个是……下栖的声音?下栖是在跟她说话吗?为什么她对这些话没有丝毫印象?……还有,下栖跟绯音又是认识的吗?
她忽然不敢继续想下去,又或者说,她痛得快要裂开的脑袋也无法让她继续想下去,她甚至无力再支撑起身体,只是在膝下一软要倒下去之前又被人牢牢扶住。
绯音扶着她的肩膀又抬起头来,她似乎并不急于继续话题,望着她又展颜一笑:“我们走吧,不然夜斗可得徒手面对毘沙门门下的堕落之物了。”
“诶?”
“呵,我重新介绍下自己吧,你可以叫我绯——”她停顿了下,起身背着手笑了起来,欣喜的样子就像个孩子得到了喜欢的玩具,“这是夜斗给我取的,我果然还是最喜欢这个名字。”
“……绯?”
“是的,绯音,是个很好听的名字吧?”
她睁大了眼睛,也跟着明白了过来,眼前这个笑脸盈盈的女孩究竟是什么身份:“你是……”
——夜斗的神器。
夜斗当然会有其他的神器,虽然有一瞬间的震惊,但她很快就平复下来,然而这之后更大的疑问有在脑海中闪现。
为什么夜斗的神器会在下栖的村子出现……甚至这两个人还认识?
“夜斗,夜斗,夜斗……”她念着他的名字,但眼前出现却是那年下栖亲手做的祠上刻上的名字,声声过后口中的音节不自主地变了,“夜卜,夜卜,夜卜……”
两者的名字仅仅是一字之差,夜斗跟那个让下栖等了一辈子的神明。
“……怎么会这样?”她眼底渐渐泛起酸楚,目光有些无措地朝周围看去,拳头只有攥得紧紧的才能抑制住颤抖。
下栖……下栖,下栖你喜欢的人是夜斗吗?你等了一辈子都等不到的人是夜斗吗?
“想要知道一切吗?”
闻声,她微微抬首,眼前多了只纤细白皙的手,是女孩向她伸来的邀请——
“那就跟我走吧,咎音。”
“咎音姐姐!”辽有种不祥的预感,出声想要拦住她。
只是她的目光坚定,已然下了决心,将辽推向屋子:“没事的,辽……你等我们回来。”
绯闻声垂下了眸子,不变的唯有嘴角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