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往北越是天高云淡,山上的树叶在秋霜的洗礼下红的似火,黄的似金,层次分明地排列下来,让人充满收获的喜悦。
商队做的是倒买倒卖的行当,一般两三个月就从京城和禹州往来一次。商队的负责人姓李,叫李平,三十多岁,是个性格和善的人,一路对林雨也颇为照顾。
转眼间,林雨已经到了禹州的历云县。林雨按照约定付了另一半的车钱,告别了李师傅,去县衙里重新落了户籍,又吃了点东西,这才朝着城郊的家中走去。
林雨走了近一个时辰才回到了林家沟。这时的林家沟刚刚收完玉米大豆,山上的地里看起来光秃秃的,一派萧条的景象。
沿着前主的记忆,林雨走进了这个小山村,这里和她小时候的家有些相像,只是破败的很。走在村里,有几户扛着大豆去晒谷场,经过她身边都很疑惑地看看,毕竟村子里不经常来外人,何况还是个大姑娘。林雨也没和他们打招呼,只是凭借记忆一点点向小时候的家走去。
终于,林雨看到了一个低矮的小草房,小小的篱笆院里,养着四只母鸡,边儿上的菜园子里是还没收割的白菜和萝卜。
林雨静静地看着,不知道应该怎么走进去,是要说“我回来了”还是说“有人在吗”。
这时候有一个小孩从屋里跑了出来,伴随着小孩如风的动作,后面跟着飞出来一只草鞋,随即一个尖锐地声音就喊了起来:“小兔崽子,看你下次还偷吃不偷吃!”
小男孩听见声音跑的更快了,一下子就撞到了林雨怀里,抬头一看,一个大姑娘站在自己跟前,立刻臊得低下头去。
这时候屋里的人也走了出来,一个三十多岁的妇人,微微有些发胖,拿着一根烧火棍子,一蹦一颤地出来找那只飞出来的鞋,当看见林雨时,整个人都尴尬起来。
“你是哪位?”妇人的脸面微窘。
“这是林之山的家吗?”想了想,林雨说出了父亲的名字。
“你找谁?你是林之山什么人?”妇人愣了一下,随即问道。
“我是他家老二,我爹爹在家吗?”
妇人听后,从头到脚地将林雨打量了一遍,随即热情地跑了过来,一手扒拉开了林雨身前的小男孩,拉起林雨的手就往屋子里进。
“小姑子你可是回来了!”然后又回头对小男孩喊道:“豆子,快去晒谷场把你爹和你哥叫回来,就说你大姑姑回来了!”只听小孩“哎!”了一声,林雨就又被妇人拉着往屋里去。
屋子里没什么人,妇人就拉着林雨坐在炕沿边儿“可算回来了”“担心死了”的一顿说,说着说着又嚎了起来,直说“老天保佑”。
林雨刚想问家里还有什么人,就听外屋一个男声问道:“是大妹回来了?”
林雨忙从炕沿站了起来,看见黝黑的庄稼汉子,眼睛里立马酸楚了起来,大概是前主对亲情太过渴望,见到亲人就不自觉地要落泪。
“你是——大哥?”林雨有些不敢肯定。
“哎!我是!”林大全有些激动。
在简单的见面过后,林雨就问起了爹娘及家里这些年的情况。
这大嫂孙氏好不容易止住了哭,听林雨问起家里,就又嚎了起来。
“小姑子,你离家早没见过我。我是你上京那年嫁给你大哥的,咱家那条件你也知道,一家子六口人,穷的叮当响,就靠着这么几亩地过活,一年到头也剩不下钱。我们结婚第四年,你大侄子才两岁多点,你爹领着你哥哥和你弟弟去山上撵兔子,结果遇见了熊瞎子,你爹跑的慢,就被熊瞎子挠了,后来你大哥给熊引开才好了。结果前脚刚来接了你爹,熊瞎子又回来了,你爹让他们哥俩快跑,结果自己让熊瞎子撵掉悬崖底下摔死啦!”孙氏边说边嚎,好不凄惨,惹得林雨也掉了些眼泪。
好容易大家都哭得差不多了,孙氏又接着说:“后来给你爹发送又花了不少钱,眼瞅着你弟弟和你妹妹得成家不是,可谁愿意和咱家结亲啊!后来好歹王家沟那边有一家说是能嫁过来,就是要求换着娶。”
“换着娶?”
“你妹妹嫁过去,他妹妹嫁过来,这下子,两家就都省下了。”
林雨本来听着难受,再一听这是换着娶的,更加同情起妹妹来。
孙氏继续道:“后来啊,你那个弟妹也不是个省心的,为着没彩礼这事儿,娘也没少疼她,她还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给娘就气病了,把家折腾的不成样子。后来你又到了出宫的年纪,娘就巴望着你能回来,结果等了一年,娘说爬也能爬回来了,现在还不回来,怕是死了,于是就再也没起来,年都没过去就死了。我可怜的娘啊,小姑子你说你咋就不早点回来哪!”说着一边嚎,一边抓着林雨的胳膊拍打着。
林雨的心里也是难过,没想到母亲是因为没看见她而离世的,心里内疚地不得了,于是,就把自己跟着林美人进了冷宫的话给孙氏说了。
听完林雨的遭遇,孙氏也不嚎了,嘴里喃喃的说着“也是可怜”这样的话。
说着话的功夫,一个小伙子带着一群人走了进来,大声说道:“爹,二叔他们过来了,来看看大姑!”
孙氏见老二一家过来,一下子就扭过头去,不过大家也都不在意她这点。
这边林雨和林二奎一家见面,又少不得一阵寒暄。
这样林雨也是大概知晓了现在家里的成员情况。
林大全娶孙氏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