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她脚下一崴,跌坐在了那里,教材和教案都飞了出去,她刚要支起身子,就看到自己的脸正对着的楼梯拐角处站了一个男人——
那男人穿着灰褐色的长袍,脚蹬一条黑色的靴子,头上是一个灰褐色的帽子,帽子下面,两条辫子绾成的最简单的“小吊环”,嘴唇有些宽厚,上面还浮着一条毛毛虫似的八字胡——
那人轻轻勾了一下嘴角,忽然,垂在身侧的手抬了气力,那手中,赫然是一把弩!不待林雨反应,那弩便随着一股破空之声直射而来!
呼!
林雨忽然张大了眼睛,即便是在梦里,她也没能喊出来,可是却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醒了?”一直盯着林雨的景皓柔声问道。
林雨把头转过来,看着坐在炕头的景皓,长吁了一口气,又慢慢眨了一下眼睛,“我怎么睡着了?”她只记得太医给自己包扎,自己还说“不疼”“没事儿”,之后还喝了药,怎么就睡着了呢?
“刚刚太医说你有些吓到了,所以给你了一碗压惊的汤药。”景皓身子微微前倾,轻轻地抚着她的额头。
“我刚刚做了个梦。梦见那人拿弩射我。”
“这是梦。事实上,我听到弩箭的破空之声,就已经把你拉开了。”景皓道。
“不是,我真的看到了,是一个患者灰褐色长袍,带着灰褐色帽子的人!他还有个八字胡,胡子下面的嘴唇又厚又大!”林雨描述道。
“你真的看到了?”想起那具尸首,景皓惊讶道。
林雨点点头,的确,她刚刚说的不是梦,而是那个在胡同里偷袭他们的人,因为看到了他的形象,所以他才入了她的噩梦。
“我看到了,只是我来不及反应。他是站在那个门后的,一半的身子在门里面,透过门下的门槛缝子,我看到他穿的是一双黑靴!”
“所以,那家的门是开着的!”景皓肯定道。
林雨点了点头。
景皓赶快喊了天音进来,“刚刚那条街重新排查一遍,尤其是胡同里左面第一家!”
吩咐完,景皓又问林雨道,“是不是饿了?要不要起来吃些东西?”
吃东西?!林雨终于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一下子坐了起来,“晚上不是要聚餐吗?”然后看着景皓面无波澜的表情,“是因为我取消了吗?”
“不是因为你!”景皓把旁边叠着的斗篷抖了开来,披在了林雨身上,免得她冷不丁起床不适应温度,“这事儿是冲着我来的,又害得你受了伤,我还有什么心情去吃饭?”
然后又道:“我让可依给你蒸了蛋羹,才刚蒸上没多久,估计这会儿刚好嫩滑入口,怎么样?”
林雨点了点头,“你吃了吗?”
“我和你一起吃!”景皓笑着。
林雨这才打量了一下房间,是她自己的那个。
可依她们把饭菜端上来,又都退了下去。林雨一勺一勺吃着,想要把之前图娅说的事儿告诉景皓,可是想想,还是不敢贸然说出。
晚上的时候,景皓陪着林雨说了好一会儿话,难得地没有闹她。还在把她哄睡了之后,给她烧了拘魂码,才躺下睡在了她的身边。
这一夜,林雨便再也不做噩梦了,也是这个时候,还有这么神奇的一种符咒。
“这是最简单的压惊符。以指为笔,在黄纸上一气呵成一串古老的符咒。等烧成了灰烬,那字才会显示出来。”景皓给她解释着。
“这也太神奇了!我看看!”林雨道。
“什么都好奇!”景皓笑着道,“天亮就被清理了,早就没有了!”
林雨不禁有些遗憾,不过也觉得十分神奇。其实她之前的确睡得很不踏实,可是后半夜开始,整个人都舒服了许多。景皓说,这东西须得子时的时候在头上部位的地上点燃,完全燃烧之后,屋里就不允许再有人走动,都要老老实实地躺着,直到第二天天亮才能把那燃烧后的灰烬收拾起来。而且,这拘魂码通常是三张纸,这纸要束之高阁,等用的时候才拿下来,一面被人跨到,失去效用。
人好多了,伤口也开始愈合了,本就没多深的伤口,只形成了一道细长的红痕。
“没事儿了!”林雨惊喜道。
景皓也笑了笑,“嗯,没事儿就好。这两天在屋里你也憋闷坏了,这样,我带你去花房溜达溜达吧,那儿的玫瑰之前你一直看着的,不过你说过,红色的才代表爱情,粉色的、白色的我就都没让他们动。这会儿红色的已经快过季了,白色的也有些要凋零了,就粉色的那片开得正好。”
“粉色也很好啊!很梦幻!”林雨早就想去花房了,不过一直没人陪着。
换了一身浅黄色的衣袍,又编了许多个小辫儿,林雨和景皓牵着手往花房这边来。
花房处在王府的南面,主院和后院之间隔着一个人工湖和花园,西面是奴才们住的地方,南面则是一排排的巨大花房。让林雨意想不到地是,这花房竟然是琉璃顶的,也就是玻璃的,很厚,能保温,也能让阳光照**来。玻璃在这个年代可是很奢侈的东西,林雨之前和图娅、青儿她们去逛首饰店就见过许多琉璃的小物件,没想到,府里竟然还有这么多这么大块的玻璃房顶!而且几座花房,这得需要多少玻璃啊!
“这琉璃顶平时都这么放着,只是天冷的时候,需要在上面盖一些茅草,不然下雪的时候被雪冻到就不好了,而且这样屋子里的温度会更冷。”景皓给她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