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岳山下小镇上游人如织。

这日傍晚,小镇中心的芳岳医馆门口,一大群人正在围观医馆的老大夫把三位满身狼狈的年轻公子骂得头也抬不起来。

“小辈无状!竟敢如此戏弄老夫,当真恬不知耻!可知尔等耽误多少他人病情!”行医多年的老大夫第一次碰上这么恶劣的闹剧,竟然带着个假装垂危的病人来,整的医馆鸡飞狗跳!

慕长云这辈子没被人这么指着鼻子骂过,池天蕴面红耳赤恨不得把头埋到胸口,只有王凌飞顶着一脸湿哒哒的糊糊不明所以,一边懵懂地挨骂,一边给身边两人打眼色询问发生了什么事。

之前慕长云与池天蕴两人心急火燎地带着重伤垂危的王凌飞冲进了镇上医馆,一进门池天蕴就嚷嚷着赶紧把最好的大夫请出来救人。医馆负责接待的小童一见昏迷那人一身血污也是吓了一跳,狂奔去后院把还在优哉游哉地整理药材的镇馆名医给拉了出来。老大夫姓周,年轻时据说是宫里的御医,后来得罪了权贵,才避祸回到家乡,在红叶郡一带十分有名望。

不成想,折腾了大半天,老大夫又是把脉又是翻眼,查看了半天,最后轻轻一壶水就把人给泼醒了,这王凌飞公子睡得正香呢。老大夫气得胡子都翘起来了,人没事不说,脸上身上的伤痕统统都是人!为!假!造!的!竟有人跑来医馆找乐子,简直不像话!

他明白这些无聊透顶的纨绔子弟喜欢折腾,却没想到居然会想出这么,这么!岂有此理,他都不知该如何形容!万一因此耽误了其他病人的病情,谁赔得起?!领头带着医馆一众大夫把这三人轰了出去,当着街把人骂得狗血淋头。

“周大夫,是晚辈的错,还望原谅则个。”

“哼,小辈多读读书,学学礼义廉耻!别成天不思进取斗鸡遛狗无法无天!”见人低头道歉,周大夫也不是那么不依不饶的人,又刺了几句,气气哼哼地回医馆里去了。

三人走在街上,顶着周围人指指点点看笑话的眼神,慕长云脸色铁青,恨不能把柳栖雁这个混蛋吊起来打,丢了这么大的脸,还得低声下气地给人赔礼道歉,简直心头滴血。

回到客栈发现慕丁几人早已在等候他们,江昊阳和路菲菲在角落里旁若无人地抱在一起互诉衷肠,慕丁和池小小一见自家公子救人回来却一身狼狈,当下大惊,确认无事后才松了口气。

慕长云与池天蕴相视苦笑,丢脸的事儿,还是别说了,不然形象尽毁。

抹了把脸,慕长云只觉得浑身疲累,无力地冲几人挥了挥手,把王凌飞交给慕丁打理,迈着沉重的步子,回屋收拾自己去了。

王凌飞除了看上去狼狈,其实人精神头不错,被绑来后也一直好吃好喝地乖乖当肉票,又好好地睡了一整天,换洗一身后,便神清气爽地跟着慕丁下楼吃饭去了。

“你家公子呢?”

“公子睡了。”

“哦,究竟怎么回事儿?我这云山雾罩的,到头来也没弄明白。”

慕丁斟酌了一下,选择性的跟王凌飞坦白了这事,毕竟是苦主,飞来横祸被迫离家走了一遭,什么都不交代也说不过去:“先前公子一位友人误中得罪了武林中人,不想对方前来抓人时,误将正与路菲菲姑娘说话的王公子你认错抓走。公子情急之下追来红叶郡,才将您救出。”

“哦,难怪呢。”埋头苦吃的王凌飞啧啧嘴,总算缓过了饿劲儿。这天天没亮就被拉起来迷晕了,空着肚子睡了一整天,才醒来饿得头昏眼花就被人赶出门去当头大骂,什么重获自由好友相逢劫后余生之类的喜悦,全都被骂飞了。

吃完饭王凌飞也不累,被关了这么许多天,即使每天都吃好睡好,骨头也痒了。如今正是芳岳山的红叶季,声名斐然,他早有耳闻。文人秉性,不出门赏枫吟诗简直对不起这良辰美景,当下表示要出门逛逛。

池小小早就去护着自家公子了,慕丁无法,公子好不容易救回来的人,总得护到周全。转头跟池小小打了个招呼顺便照看下自家公子,便陪同王凌飞出门了。

与此同时,一间霞光明媚的书房里,一人正跪地报告着什么。

“这么说,这次对于千苍慕家的行动算是彻底失败了?”年轻的声音不疾不徐,却带着莫大的压力。

“是属下失利,请主上责罚。”跪地之人声音沉着,但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出卖了他心中的惶恐。

一段长时间令人窒息的沉默之后,只听座上之人道:“这次就罢了,慕慕老头子那里的事进行得如何了?”

“一切按计划进行中。”

“嗯,珩城那里才是重头,一定不能有闪失,明白么?”

“属下明白。”

“路菲菲看上的那个愣头青,查到来历了没?”

“回主上,此人并无背景,只是意外结交了慕长云,功夫末流,智谋平平,但根骨悟性皆可,且野心甚大。”

“呵,倒是个可用的,让路菲菲好自为之,下去吧。”

“诺。”

随着跪地之人千恭万谨地弯腰退出后,房内只剩座上一人,拆开手中的书信阅读,缓缓地拿扇柄敲着桌面,似是在思忖着什么。而后此人将信纸烧毁,轻轻一笑,笑声里说不出的阴鹜。

慕长云一觉醒来已月上中天,腹中饥饿,他也懒得去吵醒同样累了一天的慕丁,便找出之前还剩下的一些干粮,就着冷水随意吃了些。

他本以为过了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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