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慕长云与柳栖雁一人一骑离开了珩城。
连日来多番考校过慕长云的慕玄霄基本不用担心自家侄孙会吃亏,而慕思归更是泪流满面地把人欢送走——要知道,这几天本来还算得上青年才俊的他,都快要被这个小了自己几岁的大侄子比到泥里去了!没见自家老爹最近看到自己都没有好脸色了吗?简直满目心酸!
唯独慕丁依旧忧心忡忡,生怕那可疑的柳栖雁会出什么幺蛾子拖累自家公子。
但现实却恰恰好相反。
才走了没几天,柳栖雁快被慕长云折腾疯了。
夜宿野地没啥问题,两人武力值杠杠的,完全没有危险,打猎也是小事。
但要生火,慕长云捡来的柴火干湿都有,一点上,那烟浓的估计几里外都能看见。这也就算了,柳大楼主任劳任怨地蹲下身子把那一地的柴火慢慢分拣出来,好歹还有不少能用的。但慕长云你把打来的兔子直接就串上烤火这是要闹哪样?!你不怕那毛直接烧起来么把兔子烧成炭吗?
慕长云手里的动作再次被柳栖雁喝止,心里觉得自己很无辜。之前他看慕丁他们也差不多就是这么做的,谁知道内里还有那么多关窍?打来的兔子还要剥皮去内脏,死掉的野鸡必须立刻放血除毛,抓来的鱼不止要刮鳞去内脏还要把头上的鳃去了——谁能告诉他鳃是什么?……感觉好复杂,有点晕。
满心无语地把终于清理干净的各种肉手把手地教慕长云串上他亲手削了皮的木签,然后各烤各肉,总该没啥问题了吧?
等烤完发现,慕长云手里那串一半全焦另一半还生着……而且这货根本不知道要放盐!
“真是个养尊处优的大少爷……”柳栖雁咕哝着撇撇嘴,夺过慕长云手里那已经没法看的半只鸡,把自己手里手里烤完的递给他。
慕长云面无表情地接过,本想反驳一句,最后也没想出来能反驳什么,只得低声道了句:“谢谢。”唯有微微泛红的眼梢出卖了他心里的不好意思。
柳栖雁看着这人火光下眉目如画的脸依旧一副严肃的表情,眼里却透出一丝不服气和委屈,不禁被逗笑了。
“笑什么。”慕长云简直要恼羞成怒了,不会做饭怎么了!
“没什么,看你有趣罢了。”柳栖雁只是微微摇头,继续手上的动作,刚被勾起来的一点点不耐也早就烟消云散了。
慕长云觉得自己从头发丝到脚后跟都跟“有趣”这两个字搭不上关系,实在理解不了这人的奇葩思路,低头看了看手上的烤鸡,卖相比自己烤的好看多了,闻起来似乎也不错,试着咬了一口,慕长云整个人愣了愣。
好吃!
比家里那个拽得二五八万总念叨着祖上是御厨的花老三做的还好吃!
慕长云不可思议地看了对面的人一眼,口下不停,没一会儿功夫就把烤鸡吃得干干净净,吃相还很好看。
那边柳栖雁刚把手里的兔里脊串烤好,一抬头就见慕长云把吃完的木签递给自己,心里叹了口气,认命地把手里的肉再次递了出去。
吃饱喝足,慕长云心满意足地站起来消食,柳栖雁在一边任劳任怨地搭帐篷:“上半夜你守,下半夜我来,没问题吧?”
慕长云无可无不可地点了点头,其实整夜他来守也没什么,横竖明日就能赶到下个城镇,可以找间旅舍好好休息整理一番。
他们的行程安排的还算合理,一人一骑赶路的速度也飞快,这样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野宿一路上还是第一次。
“你手艺真不错。”过了会儿,慕长云觉得还是该谢谢柳栖雁,可若是镇重其事地说感激的话又觉得不妥,最后只能夸了夸,“比我好多了。”
“哈哈哈,你那根本是没有手艺,哪里能比。”柳栖雁闻言倒是一点都不自谦,这慕长云平日里看着文武双全样样精通,没想到这些生活琐事上居然什么都不懂,回忆起他家里一二三四五六七那么多忠仆,都是给惯的!“行走江湖总有独自赶路的时候,要是都跟你这样,还不得把自己给折腾死。”
“你就是这么练的?”行走江湖,慕长云还真没经验,往日里出门在外都是去谈生意或访友,身边总会带着慕和慕江,今日的尴尬从没遇到过。
柳栖雁想了想,道“也不全是,小时候家里经常克扣我的份例或是忘了送饭,就经常自己偷偷溜出去打些野味来填肚子,慢慢就学会了。再后来跟着师傅四处历练,这些杂事多是我做的。”不等慕长云来得及露出一丝同情,语气一变哈哈笑道,“加上本公子智慧无双天赋过人,这些小艺自是不在话下!”
慕长云顿时不想再继续跟这人说话了。自恋也是病,你病这么多,你云曦楼里那么多下属都知道吗?
接下来的路途一直颇为平静,没长出花苞的紫冰凌在山地里与野草相似,并不好认,因此算算时间,两人也不需要太赶,慕长云甚至有时间在经过某些城镇时顺便巡视一下自家的产业,倒是把慕家下面的一些管事吓了个够呛,以为自家大老板要在年关前视察一边,消息一出所有慕家产业里的掌柜管事们都做好了准备严阵以待,结果却什么也没等来,虚惊一场。
就这么一路南下,两人赶在腊月初八来到了南疆地域最大的城镇天华城,由于与南部多个异族交融而居,周边的各族人也多在此交汇贸易,整个天华城都带着一丝神秘的异域风情,而城内熙熙攘攘的人群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