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两人起了个大早。
慕长云一边抱着被子发呆,顺便欣赏美男更衣,一边在心里感慨,如今自己晨起练武的习惯,越发不能保持了。
直到柳栖雁将自己收拾妥当,拿着温热的湿巾盖在他脸上擦拭,才把人从迷糊的状态中彻底唤醒。
慕长云面色微红地伸手接过柳栖雁手中的活儿。即便二人如今几乎同进同出、同吃同睡,且时不时有些肢体接触,柳栖雁这家伙偶尔做出的举动依然让他心跳加速。
比如睡前醒后的各种洗漱,有时甚至宽衣更衣,柳栖雁都十分乐于替他完成。
这般动作,实在太过亲密,太过珍惜,有时甚至让他生出一种自己何德何能,无以为报的叹息。偏偏对方总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自己只要稍稍露出一些反对的意思,立刻就要面对他哀怨的目光以及肉麻的言语攻击。
哪怕他心里清楚得很,这货只是在装可怜占便宜,却依然不由自主地会心软,然后就益发不可收拾了。
就如同现在,他刚擦完脸,对方就十分顺手得将湿帕接过去;他刚站起身,对方已经将挑好的衣服送到他手中;他刚穿完衣,对方就弯腰替他将束腰配饰都系好;他刚坐下,对方就拿起发梳替他梳头束发……
看着镜中,自己的长发被轻轻挽起,束得一丝不苟,慕长云心中实在无奈。
慕长云自己是个家务废,洗衣做饭样样不行,但好歹自理能力还是有一点的。平日里他自己穿衣束发,虽然一切从简,至少也打理得出门会客也不会失礼人前。但自从柳栖雁接手了这些活计,自己发型天天变着花样换不说,衣服也穿出了各种搭配,让他每每出门都有种自己正在孔雀开屏的错觉。
为了压下心中这种怪异感,慕长云不得不忽视在自己头上动作的双手,转而去想别的事,比如昨夜在行止山庄的收获。
之前那自投罗网的徐立辰交代了不少事,让他们在山门对于对手那一竿子人多了不少了解。
缈崆山门是所有投靠了左凝的势力中,位置距离行止山庄最近的一个,因此,平日里的大小事务,没少受她差遣。但反过来,对于左凝平日里的行事作风,她在行止山庄里如何与外人接头这类杂事,了解也最深。
昨日里,他与柳栖雁盯着邱范两家在山庄中人的护卫下进了庄门后,便循着徐立辰所述的林中暗道,偷偷闯进了山庄,而那暗道的终点,果然是左凝私下里处理事务所在的空院。
他们刚到时,院中尚空无一人。
因着柳栖雁潜伏敛息的功夫更好些,便由他守着院中,而慕长云则凭借轻功,在整个行止山庄里四处游走探查了一番,而后便躲在暗道出口所在的林中等候。
之后不久,左凝便带着几个手下,搬着屏风进了院子,而苍朔尘明显与之不是一同而来,反而是避开人眼线后,迟了些才到的。
柳栖雁算是旁观了全程,因此他对于那些屏风所藏之处最为了解。据他描述,那废弃院子的正屋下面,被挖出了一个地窖。根据左凝屏退众人后与苍朔尘两人将屏风送入后所呆的时间来看,地窖面积并不小。而想要进去地窖,则需在移动了花架上的机关后,以左凝头上的一根发簪为钥方可开启入口。
只可惜左凝在用过发簪后,便将之重新插入了发髻中,柳栖雁并不能看清那发簪的具体形貌,但至少他们有了明确的目标,也好针对性地布置接下来的行动。而地窖里是否还有其他什么要紧的东西,比如各大门派世家失窃的秘籍之类的,则不得而知。
待到深夜里三庄主乔月舟误闯进院子时,左凝那几个下属早已退走,只是在最后与苍朔尘讨论些杂事而已。
但仅是她听到的那几句,就足够柳栖雁做些文章了。
无论是从徐立辰口中说出的消息,还是凭他们昨夜里见到的场景,都无法判断左凝之夫,行止山庄的大庄主丁王星是否知晓其与苍朔尘所行之事,因此他们并不打算贸然接触此人,但三庄主乔月舟性格直率,且素来与左凝不睦,恰逢其会之下,倒是可以结交一番的。
凭借着昨夜里柳栖雁那半真半假的忽悠,如今,他们也算在心知山庄内部初步有了半个盟友,具体要如何行动,还要看此女之后的反应。再加上此前听到看到的信息,慕长云盘算着,要从那里将那许多屏风弄出来,还是大有可为的。
“行止山庄会在今日午后开门迎客,长云且随叔祖同去,在下一会儿得去与楼中众人汇合,如此兵分二路,见机行事。”
要分开了么?一时间慕长云也不知心中是何滋味,习惯了日日与这人相对,骤然分开,哪怕只是分路而行,亦有些不舍。
不过慕长云也并不是拖拖拉拉的人,只失神了一瞬,便恢复了冷静,点头道:“也好,如此,栖雁兄需多加小心。”
“长云亦是。”
两人从屋中出来时,恰好遇见了叔祖父子与池天蕴三人。
“云儿与柳少侠同住?”慕玄霄有些吃惊,他们在沣渡城里,住的是慕家手下的产业,他分明记得,这两人的卧室比邻,即使夜间要探讨什么,也不需要睡在一起。可偏偏今日就撞见两人从一个屋里出来,再回忆起之前所见种种,心中怀疑越发深了。
“叔祖,昨夜吾与栖雁兄自行止山庄中归来时,天色已晚,又探讨了一番,因此便一同睡下了。”慕长云一时也不敢就这么把事儿在叔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