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有些恍惚地看着我,随即开启了“考前模式”。
“可是!我!还没有准备好!”她越说越快,几乎要抱头大喊起来,“这么早就订婚!而且……我、我觉得……不行啊!”
我吓了一跳,忙安慰她道:“别别别慌,你知道,墨羽他这人挺好的,那个,我……”
“他是很好!”她歇斯底里,把我吓得连连后退,“你不懂,就是因为他太优秀了,所以……”
她的声音忽然低下来,“我觉得……自己做不好……”
原来她的担心点在这里。我好说歹说,告诉她她是多么的优秀,聪明勇敢又善良,而且还继承了苗家的蛊学,是难得一见的奇女子云云。
她总算平静下来,同意跟我下楼了。
然而没想到的是,下楼没两步,她又一把掐住了我的胳膊。
“宋濯,我以后到了墨氏,就不能经常回顾家了。而且你们几个都天南海北地跑,你常年在北京读书,我怕是难以见得着你们了。”
我拍拍她,“没关系,我会经常回来看你的。”
她轻叹一声,“你以后,也会有自己的生活。”
我望着她,轻声道:“我们打小就在一块儿,就算是三年前那一场风波,也是你,你们陪着我走完的。就算是以后到了天南海北,我也不会忘记你。”
顾苏对于我来说,是意义特别的人。
今天,她也算是找到了好的归宿。
“你……唉,我想问,你,还有方修这些年怎么样了?”她默默地看着楼下,宋平泽他们站在一堆,方修只是沉默地站在离人群有一段距离的地方,看着他们。
她转向我,“他恢复了吗?”
见她问这样的话,我的情绪有些下降。
“他基本上没有问题了。”我说,“这些年我本来想把他带在身边的,但是他执意要一个人离开,回去给段氏的几个老族地做修整。现在他的活儿都干得差不多了。”
“嗯。”她点点头,然后终于鼓起勇气,提着那稍微长了一些的衣裙往下走。
不久,墨羽也走进了屋子,他走到顾苏身边,把她带到了大厅里。
我在人群中穿行,找到了人堆里有些茫然的方修。在来往的族人中,他有点像迷途的羔羊,显得有些无助。
“方修,跟我过来,我们坐到前面去。”
方修安静地跟在我的身后,我们走到最前面。墨渊示意我们坐到厅堂的上座。
“这是老祖宗的规矩。”他之前便对我们如是解释,“墨氏的新族长订婚,需要段氏的现任当家坐在上座,相当于是见证人吧。”
而如今,段氏就剩下我和方修两个人了。
我们一左一右坐在上座,看到底下的人忍不住窃窃私语起来。
我侧眼看了看方修,他望着前方,眼神有些呆滞。
我的心忍不住一揪。
果然……还是没有完全恢复吗?
是的。三年前的那件事情,对他的影响非常大,很有可能……是终身的影响。
当时情况紧急,在他的父亲段玖宁去世之后,他连悲痛的时间都没有,就一刻不停地投入到了对仇家的追查中。
我事后才理解,他当年为什么在受到巨大的打击之后并没有消沉,而是一鼓作气查到了所有的仇家,马不停蹄地追杀他们。
因为他强撑着一口气。信念,是最强大的支柱。
然而在目标达成之后,信念不复存在,一切都烟消云散之际,他就崩溃了。
尤其是经历了“魂祭”的磨难之后,他的精神就如同他的肢体一样支离破碎,难以修复。
在那最后一战之后,我们把他送到了最好的精神科疗养院,让他在里面整整休养了半年。当然,陪着他住院的还有我自己,我使用了魂祭之后的精神损伤也不小。
之后他变得正常了一些,他便出院了,去安置他父亲的遗体,并且修葺段氏的老族地。
而我,回到校园,读完了民族学的本科,然后考上了北京院校的研究生,在异地读书,和其他人少有联系。
顾安和宋平泽跟着时天跑生意,据说混得还不错。
墨羽接手了墨氏,带领一族走上了发家致富的道路。
顾苏也在静养了一段时间之后,继续投身于她的医学事业。
今天,我们全都聚集在一起。难得的机会。
然而陷入了沉思中的我才发现,底下人好像有点……不对劲?
“怎么了?”
我用口型问着墨羽,但他只是笑着摇了摇头,示意我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