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晚,我知道你心里惦记着他们,可是他们不仁在先,而你做的已经够多了,难道还要把下半辈子陪着那皇帝,即便他给你保留着晚霞宫,可你不是兰馨,没有太后这样的势力支持,而你又那么与世无争,在宫里怎么生存下去,怎么和那些妃子斗!”
乙桑的话字字珠玑,句句凌厉,说是她与世无争,其实不过在说她懦弱,争不过别人。
这么急着要她表态是为了什么,向晚怎能不知,于是轻笑了一声:“向晚不需要乙桑担心,诚然向晚要出宫,但绝非选择与你偷离西峡皇宫,我要的是堂堂正正,让皇帝放我出去!”
向晚背对着乙桑,话语很平淡,但是语气中再无卑微怯懦。(
不经历战火的人是永远无法体会到战争的残酷,活着的人永远无法体会向晚的心情,只有死过一次的人才知道对生命的渴望,此刻的向晚不再是亡国公主,更不是晚妃娘娘,她要的只是活下去,她比任何人都知道生命的可贵,比任何人都想要活下去,即便没有乙桑的提议她都会远离这个皇宫,而她也不喜承别人的情,她能相信的唯有她自己!
此刻的乙桑的面容平静,可是内心却早已翻了天,他何时见过向晚有这么从容淡然的一面,仿佛所有的坎坷在她面前都变得理所当然,所有的压迫在她面前都不再有阻挠能力,所有的人在她面前都不会进入她眼中。
这七日也是向晚真正蜕变的七日,自那天经历翻天覆地的心理变化后,向晚早已不再是向晚,既然上天能将她丢进了这个时空的玩笑都开了,那么再开第二个玩笑也不过如此了,而从今日起她就要以晚妃的身份来活,再次做回叶向晚。
“乙桑。”乙桑是自她醒来第一个对她伸手的朋友,几日来的照顾她都看在眼里,所谓雏鸟情节,她对乙桑自是有着比任何人都亲的感觉,“我不会留在宫里,绝对不会!”
她在告诉乙桑她的决定,又像在发誓,而乙桑若有似无的点了点头:“我知道,其实这次我是想告诉你,本来我国与西峡有约质子满十年就能回国,嗯,这段时间我比较忙,三个月后的今天我必带你回国。”
两人相谈时,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向晚过人耳力犹在,并不做声,来人只是往里面看了看,而傅乙桑见到来人时脸色略略一白,紧握了向晚的手,说了声保重便随那人而去。
向晚不动声色,但并不表示她什么都不知道,傅乙桑与那人说了几句,那人却并不忌讳他瑶国皇子的身份,反而翘着兰花指嘀咕了几句,一个阉人都能对他颐指气使,傅乙桑在西峡也并不好过。
傅乙桑出去不久,冷宫中又迎来了一位贵客,也顺便带来了一个惊人的消息——皇帝病重。
空气中气氛沉郁,向晚站在窗口抬头望向窗外,仿佛远处就有一条可以回家的路,然而眼神中只是留下了一抹失望的绝望,略微苍白的脸色带着她的思虑深深的隐瞒,将她包裹在一个谁也看不透的茧中,此时的她就像九天的凤凰,被折断了双翼所在水牢中。
苏阡陌静静地站在她身后,两人没有开口,可是却奇怪的并不觉得尴尬,冷风吹入窗口,带着零星的湿意,开始下雨了。
“向晚......”苏阡陌张了张口,想说可是又不知该如何打破这种沉寂,第一次对面前的人有一种无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