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去哪儿了?”太子一个眼神示意,黑暗中突然跃出一个人影,与夜色浑然天成的人影一挥手,冷光反射,一把并不起眼的匕首此刻却架在傅乙桑的脖侧。
傅乙桑紧抿双唇,死寂的无声替代了他的回答,冷漠的双眼从始至终没有看向太子,而是飘忽着扫过向晚躲避的角落。
藏身的地方,向晚的手不自觉地抓紧了身侧的铁质刑具,那是一根带刺的铁鞭,握着搁手,上面漆黑,那是干涸了许久的血迹。 [
也不知是否是本尊的记忆,此时的向晚感到天塌了的压抑,浓重的喘息着控诉着这个时代的无情与桎梏。平时温润的让所有人都能忽略的人,此刻却染上了一抹不容挑衅的决绝,那是为她吗?
内心波涛翻涌,可是理智却告诉她,此时出现定然不明智,好不容易找到了机会可以出宫,她还会放弃么?
无数个念头在心里叫嚣,一年的异世生活几乎让她忘却了自己曾经的工作,可是潜藏在身体中的警惕却并没有因此而变。
太子并没有听到预料中的求饶声,欲抓起身边侍卫的鞭子狠狠地发泄自己的不满,可是动一发而牵动全身伤痛,漫身的伤痛让他倒吸了口气,眼神越发恶毒,嘴角渐渐泻出一抹不怀好意的笑:“我倒是忘了,你在太后那老东西的床上很销魂吧,是不是现在还站不稳?”
周围的侍卫听到太子的奚落也不由大笑,而太子并不怪罪,想来这一幕已不知发生过几次了。
傅乙桑在听到太后的瞬间脸色煞白,然恍惚间便恢复过来,他依旧傲然地挺立着,并没有因股间的伤而委屈求全。
黑暗中,向晚却看得异常清晰,抓住懿旨的手在颤抖,指尖深深陷入肉中,隐约间有一丝红血丝流下,可是并没有因此让他感觉到痛楚,或许是麻木了吧?那个人难道是......
向晚不敢相信,他是质子,可乙桑也是人啊,皇宫中是有多么的丑陋,她虽没有见识过,但前世所经历的那些政治集团上的人物的手段如何,她是一清二楚的,为了自己的利益不惜任何手段,当然太后可以给他带来一定的利益,可是他也是为了活下去,若是在这个宫中没有一个倚靠的,只是凭借他瑶国质子的身份生存下去何其容易!
“不说话是吧?”傅乙桑从未将太子放在眼中,就连此时的向晚,瞧着太子也不过是一草包,然而这里终究不是瑶国,太子在皇宫中是可以横着走的,“来人,将他给我狠狠地打!”
“殿下,这,这不好吧......”太子身边的侍卫,也是他的谋臣之一,有些心虚地看着自己的主子,“毕竟他也是瑶国的皇子,而且太后那边......”
“呸!不过就是一条垂涎贪欢的狗,给我狠狠地打!”太子嫌恶地盯着毫无表情的乙桑,“欲劫走皇妃娘娘,该当处死!”
他们缺少的不过就是一个名号,有了罪名,侍卫再不惧怕来自太后的威胁,毕竟太后和皇后的不合在宫内也是众所周知的,更何况一个床上的宠臣能让太后宠信到何时,过不了多久又有人替代他,到那个时候也不过就是被太后抛弃的一条狗而已。
“那么我这条狗想请问太子,太后要赦免的人呢!”乙桑的语气并没有起伏,但向晚却听出了折隐的愠怒与不甘的愤恨,以及无声的抗议。
他只有通过自我的暗示才能忍下这口气;他在偌大的皇宫中只有这般低下的忍气吞声才能安然的度过诸如太子这般的羞辱;他在背后没有势力相助的情况下只有装作懦弱无能才能逃过皇廷的追杀。
向晚抿了抿唇,逃跑计划在这个时候却消失无踪,心里某处牵动着她向那个跪着却并没有折服的人跨出了一步。
太子双眼一眯,本就不大的眼睛此时完全嵌在眼颊中,气氛陡然变冷:“想要人?”鬼才知道那人逃哪儿去了,不过想要从他那里拿人,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身份,见着乙桑苍白无色的脸以及止不住颤抖的身体,忽然玩心一起,“不过你要是答应我一个条件的话,我就把她带来......”
眼神暗示旁边的侍卫,侍卫领命,对远处挥了挥手,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拖动的声音,锁链在这个夜晚清晰地落入每个人耳中。
“你,你抓了她——”傅乙桑被按住的身子动了动,双眸中充斥着愤怒的火焰,燃烧着几欲要燃尽这个地狱,“放了她,有什么就冲着我来,你的条件是什么?”
“哈哈哈——”太子玩味地眼神多了几分神彩,粗鲁的笑声让他整张脸越发狰狞,“好,好,你为了他不惜......我的条件很简单,不要你的命,只要你能重复一遍在太后那凤床上的姿态,让我的侍卫们开开眼见,我便饶了你,顺便放了她——”
若此时向晚还不知道太子要他做什么,她就是个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