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家果然是风水世家,每个人的风水造诣是另外一回事,单从这处处细节上都能体现出这个风水世家的底蕴来,就是祖祀时上香的香炉都包有一个七星白玉阵法。
若是普通人过来上香,不懂规矩,随意找处空脚插下,怕是会将这七星白玉阵破坏个大半。
古川略一推算,就已知自己这柱细香插在何处为妙,当下不再迟疑,稳稳将细香移到右手偏下处,挨在一柱香边插下。
那柱香已经烧了大半,还不及古川手中细香一半的长度,古川又是紧挨着那柱细香插下,乍一看去,仿佛是一支香似的。
等古川插定后,陈千强、陈千雪二人脸上同时露出了惋惜的神色,尤其是陈千雪,她顶着巨大的压力带着古川来到陈家祖祀,心里何尝不希望自己的心上人能在陈家众位长辈和兄弟姐妹前大放光彩,刚才回答十三叔的提问已经让她很是满意。
原本以为以古川的风水造诣想到这上香的阵法应该是易如反掌的事,看到他上香时停顿了一下,陈千雪也以为他看穿了香炉阵法,双手十交扣放在胸前,还没来得及高兴,古川就把那柱香插在了错误的位置。
陈百里在一旁看了也是微微摇头。
刚才古川得到十三叔的认可,他还以为可以将陈千强这一支争取过来,有古川这样的风水好手在,在祭祖落灯会上一定能把陈林这个家主拉下马,却没想到古川连插香这一关都没能过。
这样想来刚才十三叔这么夸古川,何尝不是一个陷阱,让他以为通过了陈家长辈的考验,不自觉地放松了警惕。
陈林和陈全安相视一笑,脸上都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刚才古川插香的手停在空中的时候,他们还以为古川看穿了插香的阵法,以陈林对古川的了解,只要古川看穿了插香不是随意插上就行的,还需要配合事先布好的七星白玉阵,那么以他的风水相术,找出落香点是很轻松的事。
谁知道——
你也有今天啊!
陈林仰天打了个哈哈。
他自参加祖祀以来就很少说话,这回终于忍耐不住,“古川!这插香是我陈家人祭祖时的一项基本功课,只有布下七星白玉阵法,不破坏阵法平衡的人才有资格在陈家祖祀中站着。你看看,庚七乾八位,已经把七星白玉阵给破了大半,陈家列祖列宗在上,怎会容得你这混水摸鱼的外姓人在祖祀里?”
陈林这话说的很是严重,但是帮亲不帮理是大多数人的心态,要不是刚才十三叔表态,恐怕大伙早就一拥而上,把古川扔出陈家祖祀了。
陈千雪满脸的不平,碍于家规,她不好直接跟古川说这插香的讲究,可是还有一点却让她愤愤不平。
其实陈家虽然以风水立家,但并不是每个人都有高深的风水相术本事,后世子孙肯钻研这些老掉牙的古董东西,而且学出个名堂的人少之又少。
这插香布阵的手法,向来是前易后难,就像用积木搭高楼一样,前面几块放下最是容易,越搭到高处越容易出错坍塌。
古川插的是最后一支香,落脚点只剩两三个,本来就是最难的。更何况他事先还不知道插香的规矩,以有心算无心,他插错了香也很正常。
就是换了另一个风水大师过来,到陈家祖祀上香估计也是这个结果。
这些道理陈家人都懂,只是陈家这个插香规矩几百年这样过来,已经深入人心,陈林趁机发难说的话也不能说是全无道理。
原本沉寂下来的人群也开始鼓噪起来。
这回不止陈全安这边的人马开始发出“滚出祖祀”的声音,就连陈百里这边的人也有些蠢蠢欲动。
毕竟陈百里虽然是外地陈家人的领袖,却不像陈全安父子那样把持陈家家业,相对来说松散许多。陈百里这个外地陈家人首领一位也是虚的。
陈千强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局面,他原本想让古川上香正式进入陈家,却忘了还有插香这个规矩,要是放在平时也就算了。
这些规矩都是陈年旧规,就是陈家人自己也没多少个遵守的,但是被人当面叫破,就成了另外一回事。
这时突然有人惊叫一声,指着香桌上的那个香炉。
“你看!那烟!”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香炉上。
这香炉本是刻着一条游龙在炉壁上,这时烟气大涨,仿佛烘月之云般将那游龙托起,龙身在云烟中若隐若现,仿佛活过来般。
在场的人不乏风水大家,眼利得紧,都看出那云烟气势之源是起于古川刚才插下的那支细香。
原本那细香的位置不佳,破了七星白玉阵法,只是两支香挨得极近,那事先插好的矮香点燃了长些的细香中部,这样就形成了一个反常的局面。
香炉内的香头布局顿时变得大不一样。
仿佛是在摇摇欲坠的积木高楼上再放上一块斜木,角度也是同样的奇诡,要是放在平地上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保持直立的状况,却偏偏能在这个将要倒塌的积木高楼上保持重心一致。
这就是古川插的那个落脚点刁钻的地方。
“七星九耀阵!”
“不,不是,是多福的七星耀月阵。”只这个声音却是十三叔的。
此时他已经离了座位,拄起拐杖,直起脖子看向那香炉。
看他那急切的样子,要不是腿脚不便,估计会一步扑向那个香炉,好好研究一番。
一经十三叔叫破阵法名称,陈家众人纷纷与七星耀月阵的阵眼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