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天色已然不见一丝光亮,逃出生天的淡如一行则在山户的指引下,来到了距小摩院很有些远的石子口山林中暂歇。扫了眼一名受伤手下弟兄的韩侗,则不无担忧地对坐在石头上歇息的须怀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咱们的人太少,要是再被追上那可就遭了!”随韩侗一起逃出的州师营兵只有五人,其中两人还是有伤在身。
摸了摸胡茬的须怀则大咧咧道:“还能怎样?眼下咱们也只能尽快离了这筑峰山!要是真被追上的话,也只有跟他们动刀子。不过这些家伙虽不是老子的对手,可看他们架势...”
韩侗不等须怀把话说完,便接话抢道:“他们应该也都是当兵吃饷的!刚才咱从小摩院退走的时候,我就觉得有些不对劲!那矢射法大多数只有军阵里才用!而且能用上这么多弓手...这弓箭虽不是禁物,可也不是这么容易就能得的。后来又听到他们以号角传令,这就更加说明他们跟韩某一样,都是吃响的人。看来...就是这些吃饷的,杀光了小摩院里的人!”
须怀微微皱了皱眉道:“这可真是怪了!先是总院里的院掌座,派人在宣暮郡四处拦截。而后又是那劳什子什么门的暗客,也自己个儿找上门来跟咱找不自在!怎么来了这筑峰山...又碰上这么多兵卒来杀咱们?这些兵卒又会是谁派来的?要说院掌座是主使...倒也有些可能!但依着院掌座的性子...要是知道咱真实目的,是来这筑峰山的话,他也不会等到这时候才动手!而且...这一动手就是这般大的阵仗!明摆着是想要咱性命!...这些,倒不像是院掌座所为。而那些跟咱过不去的什么门暗客,要是与这些埋伏在小摩院外的兵卒勾结...虽也不是没有可能!可咱从小摩院一路杀出,也没见到他们的身影,应该也不是那些暗客找来的帮手。可除了院掌座和那些跟咱过不去的暗客外...还会有谁想要咱的性命?他们又怎么知道,咱要来这筑峰山...”
当须怀一边说着心中疑惑,一边在不停想着这些疑惑时,一旁而歇的淡如却是开口道:“师兄怎么就忘了?咱来这筑峰山是来做什么的?”
淡如这一提须怀便不由道:“咱来这里?不就是为了找那...”话刚说到一半,须怀却是猛地想到了什么,从而脸色也不由一变道:“难道...这些兵卒是胜荇找来的帮手?!”
可不是?!他怎么想来想去,就把那胜荇给忘了!除了总院里的院掌座跟那些什么门的暗客外...最想要他们性命的,也只有那身居玉黎山的胜荇了!可...说不通的是...这胜荇怎么就突然说来就来了?!而且还是先他们一步来了这筑峰山,将满院子的人都给杀了个干净!看来...这消息怕是早在他们来之前,就已经被胜荇知道了!不过...
须怀随后便想到了疑点,当即便向淡如问道:“要是这些兵卒真是帮胜荇来杀咱们的...那就说明胜荇其实很早就知道了,咱会来这筑峰山找他的罪证。可既然他早就知道了咱的真实行踪,那怎么不将咱真实的去向告诉给院掌座呢?依着他跟院掌座的关系...他应该不会将此事瞒下才是!可咱这一路上来...明摆着院掌座根本就不知道,咱来这筑峰山的真实行踪!依还在自顾严查上僧给他布下的假去向!胜荇怎么没将咱的真消息...告诉给院掌座呢?”
这次却不用淡如回答,在他一旁的韩侗便接话道:“怀老哥!你也不好好想想!咱既然是来这小摩院找那胜荇的罪证。要是让那位贵宗总院里的掌座大师也知道了掺合进来...到时候那罪证该如何处理?虽说贵宗的那位掌座大师,跟胜荇是站在同一边的。可想来胜荇是不想让那位掌座大师,知道筑峰山上有他的这一把柄在。就算他与那位掌座大师关系亲厚,可这他自己的把柄却不是一般的东西,自是能不能人知道就不让人知道。想来也正因如此那胜荇,才会自己藏着瞒着想要自己解决。这才找来了这些吃响的,在这筑峰山上伏杀咱们!”
须怀听着韩侗所言不由点了下头来,他在刚才还真有些一时转不过弯儿。不过经由淡如这一提醒,韩侗在一旁补充,倒还真将此疑给圆了。而那些埋伏在小摩院外想要围杀他们的兵卒,除了总院里的院掌座跟那什么门的暗客外....也只有胜荇才会下此杀手来对付他们!既然胜荇的人先一步来了这筑峰山,那他们说不得还会留有什么别的后手!此地当真不宜久留!必须快些离开才是!
须怀心念想罢便突站起了身来,随后便向独自一人神神叨叨地,蹲在一颗树下的山户走去。那山户此时的神情却极为混乱,一双依旧充满了惊恐的双眼正直直瞪着身前,嘴里还不时徐徐念叨着什么。却是当真被白天见到的血腥给吓得不轻!尤其是那些死人里竟还有他相熟的山民!更别说那连接好几次差点要了他性命的凶险!
“饶!饶命!好汉大爷饶命!饶命!饶命啊!!”
也就在须怀刚走到身前,忽然察觉到有人到了近前的山户,当即便神情恍惚地告饶起来。
“啪!”地一声,须怀的大手便结结实实地,狠狠拍在了山户的脑袋上:“喂!好好瞧瞧!不是杀你的!是老子我!怎么?!还真被那些家伙给吓出了症候不成?!”
须怀这猛地给了那山户一巴掌倒还当真管用!那山户脑袋上这一吃疼,那股子神叨劲儿竟还真就一下好了不少!山户看清来人是须怀后便哭丧着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