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那一天，喝多了酒并且是一直处在兴奋之中的舅舅不但是讲了他自己，讲了姥姥，讲了姨姨，也讲到了李丰的妈妈。只是讲到李丰妈妈的时候自然也就说起了李丰的爸爸，因为很显然，在这样的谈话当中，这个人是绝对无法回避的，是不可或缺的，要不然，他李丰又是打哪里来的呢？
后来，嗯，也就是几周之后吧，当已经去了校园，开始是个大学生的李丰再去回忆起那一天和舅舅在一起的所有情景时，他忽然明白了，实际上那一天，舅舅请他喝酒的真实用意就是要给他讲一下他的父亲。
只是那是怎样的一个父亲呀……
李丰就是到了现在都是不愿意再去回头看一眼那个他应该叫做父亲的人的，没有了那个愿望，也没有了那个必要。有时候李丰甚至是觉得，妈妈杀了他也算是正确，也算是为民除了一害呢，因为那个叫做父亲的人也的确是够的上个万恶了。只是妈妈显然也不是个什么好玩意儿，物以类聚，也只有这样的两个人才能够走到一起。
这样的两个人走到了一起，才算是绝配。
在所有人的描述当中，父亲都不是个什么好人，因为在舅舅为李丰讲述父亲之前，李丰也从邻居那些爷爷奶奶的口中多多少少的听到过一些。“噢，你说那家伙呀，嗨，从小就不是个什么好玩意儿，成天里偷鸡摸狗的，稍微长大了点就又变得打架斗殴了，再后来，就升级到了敲诈勒索了，再再后来，又听说是吸毒贩毒玩开什么黑社会了，幸亏是早死了，要不然，现在还不定怎么祸害人呢。”这就是别人眼中并口中的那个父亲，只是舅舅的描述却让这个叫做父亲的人更加地清晰起来，于是在李丰的眼前，先是出现了一个阴冷忧郁的少年，他像是有着满腹的心思，又像是受尽了人世间的各种屈辱，反正那关健词里只能是用一个字来形容，冷。是的，那少年的眼神里也是冷的，但分明的，那冷冷的眼神中却又闪现出来了不少的贼光。
少年时代的父亲是个小偷，这也是大家对他公认的印象。另外，生活在这个小区的居民们，在那个时期里，也没少因为父亲撬大家的门扭大家的锁而揍他。于是，李丰的眼前就又出现了这样的一个少年，一副很脏很累很委屈的样子，他挨了打之后有些萎琐也有些可怜地躲在一个没有人的角落里，正伤心地舔食着他自己的伤口。那个时候，这个少年的眼神，分明地，又带出来些仇恨出来。
后来，那少年渐渐地成熟了一些，他是个半大小子了，他进入青春期了。我们并不知道他是因为什么原因离开了这个小区，我们只是知道他开始走进了外边的世界。虽说走入外边世界的他的职业依旧是偷偷摸摸，但却不再是小偷小摸了，而渐渐地变为盗，变为抢了。他有了同伙，甚至于还有了师傅，他去了商场，去了农贸市场，去了外边更大的城市。我们看到，在坏的这条路上，他显然是越走越远了。
那是上个世纪八十年代的中期，当时我们的这个国家正处在走向经济建设的关键时期，市场经济格外的活跃。这似乎给各路人种都提供了机会，有好就有坏，于是像父亲这样的小偷们也不例外。
后来的父亲却又不知怎么成了个骗子了。
父亲是当过骗子的，只不过那个时候的父亲只是那些个大骗子们的帮凶而已，也就是后来人们所说的马仔。其实严格的说起来，那个时期的父亲，对于舅舅，或者是小区的居民们来说，实在是个空白。因为他再也没有回到这个小区里来，弄得很多的人都认为他早已经死到外边了。当然是死了最好，省得他祸害，没有什么人对他有多少的流恋，他实在是可有可无。或者说那个时候的他不停地被公安机关打击着也未可知。总之父亲正是在那几年里成长起来了，只是当他再回到小区时，他已不再是那个偷鸡摸狗的小破孩了，他好似很有些钱的样子，身边也跟着那么几个半大小子，他已经不再是个小偷，也不再是个骗子，而是在那里打打杀杀，替人讨帐了，是个恶棍了。欢迎关注信公众号（wap_）,《我是你的上帝也是你的爱人》随时随地轻松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