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下便是杨将军?”
朝夕站在门口,目光深沉的落在屋内站着的墨甲男人身上,男人背对着她,一身的风尘仆仆,头上戴着的羽盔都未来得及取下,听到声音男人转过了身来,一张棱角周正被风沙烈日打磨成古铜色的脸,一道斜飞入鬓浓黑的剑眉,还有一双锐利的好似穿云箭一般的眼,血性和阳刚扑面而来,确是活脱脱的军人模样!
剑眉一簇,男人疑问道,“意公主?”
朝夕弯了弯唇,点头,“是我。”
微微迟疑一瞬,男人抬手取下了脑袋上的羽盔,他并不打算行礼,取下羽盔算是唯一的示好,他抬了抬下颌,蹙眉道,“我那侄儿死的蹊跷,今日我的来意公主想必清楚。”
他面前站着新册封的公主,可他的脊梁都不弯一下,话语冷硬而有股子宁折不弯的傲气,不愧是在军中驰骋多年的少帅,朝夕挥了挥手让坠儿留在外面,自己抬步入了门,她生的绝美,虽带着薄笑可眼底依然有凌厉,灼目的红裙因那凌厉更为张扬雍贵,任是谁都要把目光忍不住的落在她身上,可屋内的杨衍却没有,他看朝夕的目光没有半点别的情绪。
朝夕轻轻牵唇,“令侄初到钦州几日,大抵也没想到自己不过出来喝一趟酒就会没了性命,我不过才刚刚回蜀国,实在是和令侄无冤无仇,何况,我若杀人又怎会在大街上出手?”
微微一顿,朝夕转头看着杨衍,“杨将军忠君爱国,却是离的巴陵太远,想必不知道那些党争朝斗为何物,此事哪怕没有钦州令的取证将军也该明白是怎么回事。”
杨衍站在原地,剑眉蹙的更深了,“公主的确和我那侄儿无冤无仇,可公主和杨氏有仇,若说公主要对杨氏之人动手也不无可能。”
朝夕挑眉,没想到杨衍已经直接到了这般地步。
杨衍停了一瞬继续道,“不过公主说的对,公主若要杀人,不会在大街上动手eads;重生之资源大亨。”
朝夕眼底的锋芒一时更强一分,却还是不动声色。
杨衍随即用打量的眼光看了看朝夕,“我能这么想,别人却不一定这么想,消息眼下必定送回了巴陵,在钦州,我只听钦州令取证之后的话,别的,会有杨氏的其他人来找公主详谈,今日来我也不过是为了给巴陵有个交代。”
说着话,杨衍将羽盔往头上一戴一副要走的样子。
朝夕站在原地微微挑眉,忽然道,“我离开巴陵十二年,杨氏依旧如日中天,此番回去怕是要凶多吉少了,此番卷入此间事端,我冤屈,最冤屈的还是令侄。”
杨衍一把握紧腰间长剑,语气有些冷肃,“我那侄儿说冤倒也不冤,至于公主……公主能从赵国回蜀,还得了封号,又有燕国世子相助,何必故作可怜?杨衍驻守钦州远离巴陵多年,早就不理会家族朝争了,公主这些话留着去到了巴陵再说吧。”
杨衍说完便走,朝夕忽而眯了眸,“将军赤胆忠心,奈何却总是不握实权,说是不理会家族朝争,却还是要被家族掌控,这样下去,将军的野心抱负何时才能达成?”
杨衍背对着朝夕,此刻微微回了头,“我的事,不劳公主操心。”
朝夕一笑,只缓缓走到门口道,“将军深明大义不予为难,这情我会记着,将军日后若有需要,大可来找我,相信不用过多久我们会再见。”
杨衍眉头几皱,到底还是不发一言的大步而出,那背影万分果决,行走之间虎虎生风,朝夕可以想见他在战场上英姿飒爽的模样,见人就这么走了,一边的坠儿也站了过来,眉头一皱道,“此人在军中也是个杀伐决断的性子,虽然军中威望甚高,却有些太过刚硬不知变通了,过刚易折,也不好降服,主子对他作何打算?”
朝夕浅吸口气,“打算吗?且行且看吧。”
坠儿不敢再多言,却是提醒道,“主子,该回内院喝药了。”
朝夕神色微变,又往杨衍离开的方向看了看方才转身进了内院,刚到内院里头就窜出一道白影,正是白月,白月绕着朝夕转了两圈,轻轻呜咽了一声小心翼翼的蹭着朝夕的腿,朝夕见状不由的唇角微弯,“白月对我倒是越发亲近了。”
拍了拍白月的脑袋,朝夕径直朝正房走去,刚走了两步商玦便从屋内走出来,看到白月紧跟着朝夕眉头又是微微一簇,他显然是听见了朝夕适才说的话,弯了弯唇道,“自从那一夜你二人一同历险之后他对你便越发亲密乖顺。”
朝夕低头看一眼白月,“果然还是白月有灵性。”
话音落定,白月回应似得呜呜了两声,朝夕眼底盛满了薄笑。
商玦便道,“快进来,你还未用膳,药也备好,先用膳再说。”
朝夕微微颔首,径直将白月带到了屋内,屋内果然已经摆好早膳,他们在淮阴侯府之时便是一道用膳,这会儿便养成了习惯似的同时落座,二人用膳之时都不爱言语,待用完早膳子荨便捧来了一碗乌沉沉的汤药,朝夕不动声色的饮下,转身商玦手中便捧着一盒蜜饯。
“快吃一颗,特意给你备下的。”
果香幽幽,朝夕一愣,那药的确苦,可朝夕却不是扭捏的人,她面无表情的一饮而尽,根本不是喊苦的人,眉头一皱,商玦又把手中的盒子往前送了两分。
“嗯?这是新备下的蛇果果脯。”
朝夕眉头皱的更紧了,抬手接过那蜜饯盒子放在一旁,挑眉,“你太闲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