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神农的女儿女娃,我们这里不如了结一下前任人族共主、天皇伏羲的女儿宓娘的两三事儿。
对于在炼器之术造诣极深的元始而言,要为宓娘炼制成一具合适的身躯,实在是一件非常简单的事情。只是出于他那点小小完美主义的癖好,这炼制的时间便也显得略有点长。
当然,就算再怎么精益求精,这一百年的时光,也是绝对够用了。
身由魂定。
因着心智的逐渐成熟,此时的宓娘看上去的样子也比曾经成熟多了。
如果说之前霖看上去还多少要比宓娘大几岁,那么此时的他们站在一起,就当真是一双完美的璧人了。
只是对于这种事,霖和宓娘自己喜闻乐见。那边因神魂剧变而昏迷了几百年,一醒过来就发现女儿已经被死对头叼走了的女娲心情显然就不会有多么美妙了。
手中捧着一盏清茶,元始坐在那儿,眉目间神色一片清冷,对在他面前上演的家庭lún_lǐ剧半点兴趣都欠奉。
或者这么说吧,如果不是因为这里是他的玉虚宫,不能让女娲在这里可这劲儿地折腾。如果不是因为他曾经答应过烛九阴,无论如何都要保住霖的性命、如果霖不是他故友的外孙,那他早就将这三个人清出昆仑了。
只是……
没有如果。
这场家庭lún_lǐ剧,元始是势必要在这里旁观到底了。
现在,确定下了观众,这三人家庭lún_lǐ剧的主角们就要闪亮登场了——女娲、宓娘、霖。
准确地说,这是一场凶恶丈母娘要棒打痴情小鸳鸯的爱情剧。
因着神魂受创而脸色苍白如纸的女娲坐在女儿跟她拒绝承认的女婿对面,盯着女儿与死对头家族的小子十指相扣的手,那眼睛里的怒火要是能具现化出来,数不定能直接把霖给烧了。
但很可惜,女娲不是不能把怒火具现化出来烧了霖,而是碍于元始在场,不得不收敛脾气。
而对于霖来说,女娲是逼死母亲的仇人。而对于宓娘来说,她的母亲也是皇天,而并非是面前这个与她娘亲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或者说,对于宓娘来说,将神魂重新收归身体的女娲从某种角度上讲,也是毁灭她母亲的仇人。
想到这里,宓娘握住霖的手指紧了紧,而后巧笑嫣然地转过了头,对丈夫说道。
“阿霖,我想改个名字,你说好么?”
“好。”
“不准!”
宓娘的话音刚刚落下,两道声音几乎是异口同声地给了她答案。
想都不用想,前者的一个“好”字,自然是出于深爱宓娘、对宓娘的要求近乎百依百顺的霖之口。而后面的一句斩钉截铁中似乎还带点咬牙切齿味道的“不准”,自然就是出自被女儿的忤逆气得眼前发黑的女娲之口。
而对于女娲的怒火,霖与宓娘这小两口显然没有去迁就的打算。
凝视着丈夫写满爱意与笑意的眼睛,宓娘刻意抬高了声调,高声清谈道:“阿霖,我既是你的太子妃,那么便将娘这个字,改作妃。自此以后,我便名为‘宓妃’,如何?”
听闻宓娘此言,霖的眼中先是流露出微讶的神情,而后那双蓝眸就彻底被喜悦所填充。
他微笑着低下头,轻轻吻了吻宓娘的脸颊,轻声道:“好。”
“不准改!”
这一句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在听到“宓妃”这个名字之后,女娲脑海中名为“理智”的那根弦儿彻底崩断了。
‘宓妃’,这个名字中的含义,或者说宓娘给自己起这么个名字,其中蕴含着什么样的意义,在场的众人谁会想不到!因为是霖的太子妃,所以取名宓妃。这分明就是在向女娲宣告,她宓娘是霖的,旁人无权干涉。
贝齿紧咬着菱唇,女娲盯着霖恨恨地说。“共工氏·霖!你给本尊听着,本尊宁愿宓娘去死,也绝对不会将她嫁给你一个巫族之人!”
神魂缺失,使得女娲的理智程度直线下降。她面对着霖,在盛怒之下,这句令后来的她追悔莫及的言语,就这么脱口而出。
女娲的这句话,令宓娘和霖这小两口的脸色在那一瞬间都是微微一变。
只是区别在于,霖在听了这句话后眉头一皱,当即对宓娘投去了忧心的一眼。而宓娘听后,一张本来红润美丽的俏脸瞬间好似被刷上了一层石灰,变得异常惨白和僵硬。
如果真的说起来,女娲的童年当然是美满的。
她的兄长伏羲将她保护得很好。所以,她不会懂得宓娘那又脆弱又坚强的矛盾心理。
也不能理解,对于宓娘来说,她虽然憎恶女娲夺走了她的母亲,却未尝是完全不会对这位与自己母亲有着完全相同的容颜的女子心存些微念想。
然而就当女娲对宓娘说出那些话之后,却是彻底打碎了宓娘心底的这点念想。
一种全然的绝望在心底弥漫开来。
宓娘,不,应该说是宓妃以自己微凉的指尖,更加用力地反握住了丈夫牵着自己的手指。她好像是要从丈夫的身上去汲取一些力量,以对抗那种自身体心灵最深处弥漫上来的凄哀与绝望。
她面对着女娲,再度开口。
然而这一次,她的声音却不再高亢。只是,那话中的冷厉与坚决,却是瞬间剧增。
“我非人,亦非妖。女娲,你非我之母,亦无权决定我的过去与未来!我是阿霖的,只属于阿霖!你就是杀了我,将我的身躯烧成灰,将我的灵魂撕成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