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琳儿气愤愤地离开临时元帅府,向城墙方向走去。她性子原本就粗疏,没什么城府。不管喜怒哀乐,皆形诸于色。此时此刻,她更加相当于把“我很生气”四个字,直接刻在脸上了。
故此沿途之上,所有人看见韩琳儿这活像涂满了锅灰似的脸色,都立刻识趣地自动退避。没谁敢招惹她。但这样一来,反而导致韩琳儿满肚子火气无处发泄,憋得越来越旺盛了。
来到城墙之上,韩琳儿按照惯例,进行巡视。触目所见,但见守城士兵里面,属于应天麾下的还好。秩序严谨,一丝不苟。但白莲教的士兵,就显得很有些消沉,一个个都无精打采的模样。
本来,白莲教新遭大败,眼下前途未卜。士兵们今天不知明日事,难免惶恐。士气消沉,也情有可原。韩琳儿作为教主,本来应该借力提升士气,鼓励士兵们振作才对的。
然而此刻,韩琳儿却是气不打一处来。看见一名白莲教的士兵,犯了点其实也不足为道的小错过,她立刻不由分说,举起马鞭,劈头劈脑就打。虽说手上未使内劲,打不死人。但一顿皮鞭下来,照样把这名士兵打得满头满脸都是一条条血痕,连哀嚎都没力气了,只能双手抱头,缩在角落处瑟瑟发抖。
韩琳儿还不解气,想要再打。忽然间,有人匆匆赶至身后,张开双臂就抱住了她,焦声叫道:“琳儿、琳儿,够了,不能再打啦。再打,就要出人命啦。”
劝阻韩琳儿的人,正是芳芳。对于她,韩琳儿自然无论如何,都要给几分面子的。故此,虽然心头怒火还未消尽,韩琳儿却也立刻停了手。
她气愤愤地用力一挥手,把马鞭狠狠扔在地上,向那名犯错的士兵尖声叫道:“给我滚!有多远滚多远!下次再敢犯错,就军法伺候!”
那名士兵如蒙大赦,赶紧一溜烟地逃开了。韩琳儿余怒未消,用力一跺脚,咬紧牙关,双眼喷火,向四周环顾扫视。目光所及之处,所有士兵都噤若寒蝉,连大气也不敢喘上半口,一个个赶紧转身低头,以求避过韩琳儿的审视。
韩琳儿越看越觉得气氛,破口大骂道:“呸,一个个都是被吓破胆的缩头乌龟,半点用都没有。要依靠你们来收复失地,振作白莲?我还不如……”
“琳儿,琳儿!别说了,千万别再说下去了。就当我求妳,好不好?”
芳芳及时开口,打断了韩琳儿的说话。眉宇间流露出极明显的哀告之色。韩琳儿心下一阵郁闷,万般不愿地闭上了嘴巴,气呼呼地站在原地,只是喘气。
看见韩琳儿这模样,芳芳倒放下一半的心。虽然看得出来,韩琳儿心情极坏。不过她还能听得下劝告,那就代表还没有被怒火烧得失去理性,事情就好办了。
当下,芳芳拉着韩琳儿走下城墙,进入旁边一间守城士兵临时休憩所用的小木屋,在简陋的木桌边坐下。芳芳动手倒了碗茶水给韩琳儿,柔声道:“琳儿,来,先喝口水,消消气再说。究竟怎么啦?什么事惹得妳这么生气?”
韩琳儿端起碗,一口气把碗里的茶水都喝干了。猛然又是一甩手,把茶碗狠狠摔在地下,“乒乓~”砸成了粉碎。怒气冲冲地道:“那个不知羞耻的贱女人!看着她我就来气。可恶!刘伯温那家伙,难道就没有别人可找了吗?偏偏找那个贱女人,让她把东西送来给萧大哥,这究竟算什么嘛?可恶可恶可恶!”
一面叫骂,韩琳儿一面随意抓起桌子上的茶碗,不分青红皂白便到处乱扔乱砸,籍此发泄胸中怒火。
芳芳不明所以,问道:“什么贱女人?刘伯温让谁来,送什么东西给萧元帅了?”
韩琳儿憋着满肚子火气,把关于飞将战器的来龙去脉,大致上说了一遍。然后又跺着脚,恨恨道:“刘伯温这可恶的东西,到底算什么意思?
还有啊,萧大哥也真是的。是,他武功高,用不着什么战器。但也不能把这么珍贵的东西,随便送给别人啊。即使要送给别人,难道我就收不得?偏要给月影姬那贱女人,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芳芳皱起眉头,凝声追问道:“这么说,萧元帅把一件威力不在武神战器之下的神兵,送给了月影姬。而且还让她在九四约战的时候,充当第三人?”
韩琳儿余怒未消,恨恨道:“就是这样啊。芳芳妳说,这事是不是很可气?”
芳芳轻轻叹口气,道:“琳儿,有些话,我本来不想说,更不敢说的。但白莲教现在到了这个地步,我也不得不说了。妳不会怪我吧?”
韩琳儿大觉奇怪。问道:“我怎么会怪妳?到底什么话?芳芳妳就说吧。”
芳芳神情严肃,凝声道:“白莲教到了现在,已是生死存亡的边缘。继续这样下去,随时会分崩离析,彻底消亡。所以琳儿,有些事,妳不能再像以往那样任性了。”
韩琳儿吓了一跳,问道:“芳芳,妳别吓唬我。什么随时可能分崩离析啊?”
芳芳面带苦笑,道:“琳儿啊,这次朱元璋被杀,妳立刻急不及待地渡江而去,企图接掌应天。教中其实有很多人都觉得妳太不讲情面,对妳颇有微词的。”
韩琳儿一怔,随即气愤愤地大声叫道:“什么?他们……”
“先不要激动,琳儿。听我讲完了,妳再发作不迟。”
芳芳叹息着摆摆手,续道:“蒙古鞑子攻打汴梁,白莲教最危急,最需要妳的时候,妳却偏偏不在。虽然当时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