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良看来不善说谎:“这,这……”这了半天,竟是对不上来。
刚才回府报信的那个姓丁的家奴站出来,道:“老爷,小的知道是怎么回事。”
“讲!”
丁姓家奴比彭良年纪稍小,看来平时主仆关系比较随和,闻言先扭脸向彭良挤眉弄眼,道:“少爷,这可是老爷让讲的,小的不敢不说。”又指指那个小姑娘,回过头来面向乐进,“老爷不是最喜欢用竹笋下酒吗?也是少爷孝顺,去年大冬天的,非得满城寻竹笋买给老爷下酒。天寒地冻的,又到哪里去买?小的就跟在少爷后面转呀转呀,后来就转到了这个街市上,然后少爷就见到了这个小姑娘。少爷当时还说了句‘这小姑娘面相清雅,举止端庄,倒像是落难的公主一样,怪可怜的’。从那以后,少爷一有空闲,就到这个酒馆来喝酒,也不点菜,非得让掌柜的到小姑娘的菜摊上现买现做,而且每次都让买那么多,足够十个人吃一顿了。老爷你发现没?小的丁玎我都快吃成了丁锤了,胖了老大一圈,就是因为常常跟着少爷到这里吃那些吃也吃不完的饭才会这样的。”
彭良脸上挂不住,冲丁玎屁股上就是一脚:“得了便宜还卖乖的东西!怎么就没撑死你?以后别叫丁玎了,就叫丁锤吧!”
“丁锤谢少爷赐名!”
自此改名为丁锤的丁钉,见乐进将军听得兴趣盎然,索性点灯改成了放火,屁股朝旁边躲了躲,脸上挂着坏笑,接着道:“老爷你是不知道哇!少爷每次来这里喝酒,是只喝酒不吃菜,眼睛隔着窗子瞄着人家姑娘,喝一口酒叹一声气,叹一声气喝一口酒。老爷你瞧瞧,我们胖成了铁锤,少爷可是瘦成了黄花,好可怜啊。让小的来说,少爷可比人家小姑娘要可怜多了。”
丁锤几句话,却羞坏了两个人,彭良和那小姑娘双双闹了个大红脸,小姑娘飞快瞥一眼彭良,赶紧躲到了爷爷身后。
在丁锤连比划带说的过程中,乐进一张脸渐渐黑黢黢地紧绷起来,钢须般的胡须根根上翘,犹如恶煞一样。范进瞧着都是心惊胆颤,暗暗为彭良捏了一把冷汗。
直到丁锤那句“让小的来说,少爷可比人家小姑娘可怜多了”话出口,乐进再也憋不住,“卟哧”笑出声来,吐沫星子喷了丁锤一脸,随后便爆发出一阵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丁小子,好,说的好!重重有赏!”
“少爷别生气,赏银咱俩二一添作五,一人一半,又够你喝酒买菜了。”丁锤抹了一把满脸的吐沫,冲脸红的像西红柿般的彭良扮了个鬼脸。
仇九和范进还好点,尽管忍俊不禁,还能保持起码的矜持,五兄弟可再也忍不住了,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指着彭良和丁锤,笑的上气不接下气。
彭良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又是一脚踢去,早被丁锤躲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