茵儿初登青城山时,见到一个立于元掌门身后,目光灼灼盯着自己看的少年公子,那就是元枕。元枕是元掌门的公子,生的面如冠玉,举止风度翩翩。他提出承揽向月冕峰供应生活所需的差事,元掌门也想儿子能有个近水楼台先得月的机会,向龙前辈多亲近亲近,学得个一招半式。但父子俩在这件事上的想法显然不同调,元枕每次来,都会找茵儿聊天,说一堆不知所云的春花雪月,让茵儿不胜其扰。龙霖师傅把这些都瞧在眼里,背地里骂道:“什么元枕?老夫看就是圆枕,人模狗样的,锈花枕头一个。茵儿,防着他点,他要敢欺负你,告诉师傅,师傅剥了他的皮!”
对此茵儿唯有苦笑,茵儿觉得,在锁龙谷,在逃往的日子,在洞天福地,在鹰嘴崖,有九哥哥相伴的那段日子,才是人生中最快乐的一段时光。
茵儿不懂什么是精神世界,但爷爷和龙前辈物质上的关爱,时常让茵儿有种隔靴搔痒的感觉。自从万长老捎回仇九的消息后,近两年的时间里,就再没了九哥哥的消息。茵儿百灵鸟般活泼的天性渐渐消失,变得安静和庄重,俨然淑女模样,越发的人见人夸了。
悬挂在窗外的那一轮圆月,更增添了茵儿的愁绪。“夜阑初更谷静好,朱烛一点人添娇,但愿年年似今日,不入江湖不上朝。”茵儿轻吟出声,“九哥哥,你在哪儿呀?有没有坏人欺负你呀?你快回来呀!”
……
晚春的漠北,尽管时不时刮起的西北风寒冷刺骨,能吹掉人的耳朵,但阳坡与地势凹陷的地方,已有小草探出头来,间或可以看到蜡梅、迎春花和一些不知名的野花在料峭的原野上迎风招展。仇九在旷野中独自迎风而立,大口呼吸着清冽的空气。这样的天气,对于内功修为跨入天级的仇九,完全可以耐受。
经过几个月的学习和修炼,仇九对于匈奴人的社会结构、语言、风俗、地域等知识学了不少,相信完全可以应付一般需要。天龙剑《雷篇》已练得纯熟,施展出来龙啸雷呜,威力惊人。
万事俱备,此时出发正是时候。
“是时候了!”仇九极力远眺,雪线处空空荡荡,心里也忽然变得空落落的,似乎少了什么东西。
告别令、景二位叔叔,告别刘戈大将军、乐进将军,告别三弟和五兄弟,告别栾、彭二人,仇九向漠北之北的更深处进发。
仇九急于探查张家一案真相,这一上路,才意识到出发的稍早了些。越往北走,积雪越深,漠北最近没下雪,这些积雪,都是冬天留下的,一层层覆盖,堆积,最终被凌冽的白毛风冻成了坚硬的雪板,别说是身负非凡轻功的仇九,便是换成常人,走在上面也留不下明显的足迹。
入眼皆白,在达鲁城所见的少许绿色彻底被白色所代替,晃得人眼睛生疼。连续多日,不见帐篷,不见牛羊,仇九像一只将整个银色世界背负在身上,独自跋涉在茫茫天地间的小黑蚂蚁,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孤独与寂寞。
前面就是必经之路煞风口了,这是一条长约十几里的裂谷,处于两座山岭之间,就像被巨人从中一刀劈开的豁口。每到隆冬季节,白毛风呼啸着穿过煞风口,像一把无形的刀,能将人的皮肤冻裂,割开,因此很少有人能在酷寒时节活着穿过煞风口。那些在隆冬时节不得不来到这里的人,宁肯多绕几百里,也不会选择这条近道。
现在虽是暮春时节,煞风口中的白毛风余威犹在,离着好远,仇九就听到呜呜咽咽的声音,放眼望去,煞风口内灰蒙蒙的,那些被风卷起的硬如石头的细碎雪晶充塞其间,根本看不清里面的状况。
来之前仇九就听人说过,煞风口所在,两旁的崇山峻岭中,生活着一种银毛貂。这种貂,通体覆盖着雪白厚实的长毛,毛发中空,耐寒怕热,因此炎热的夏季就会躲入地下的永冻层避暑,只在春秋冬三季出来觅食,越冷越活跃。银毛貂牙尖爪利,快如闪电,防不胜防。在食物缺少的冬季,饥饿的银毛貂会袭击过往的行人,一条条撕下肉来吞食,当地人闻之色变,这也是人们在寒冷季节选择绕过煞风口的一个主要原因。不过银毛貂的毛皮极为珍贵,用它做成的围脖、耳套、暖靴内衬,特别御寒,穿戴上后,即便再寒冷的天气也会感觉暖融融的。因此,当地人也将银毛貂的毛皮称做白金皮。
内功本质上就是一种能量,煞风口里肆虐的白毛风,仇九当然不惧。对于诡异莫测的银毛貂,仇九也是艺高人胆大,抱着既来之,则安之的想法,并未多加犹豫,一手擎剑,一手扣着暗器,进了煞风口。
煞风口内,白毛风吹得人睁不开眼睛,迈不开步子。仇九运起内功,抵抗着白毛风的肆虐,速度虽比平时慢了五六层,却腿不晃,身不摇,走的相当坚实平稳。这种季节,正是银毛貂出没的时候,而且煞风口内的极端气候,估计正是银风貂所喜欢的,因此仇九丝毫不敢大意,全身戒备,调动起被白毛风削弱了许多的听觉、视觉和意念探测,提防着周遭每一个异动和异响。
仇九在裂谷中已经走出二里多地,却不见有何异常,正疑惑有关银毛貂的传说是不是假的时,蓦地察觉身后白毛风呜咽声中,夹杂着物体破空时的“嗖嗖”声。仇九修炼《摘叶飞花》上的暗器功夫已臻化境,听声辩器的功夫了得,并不回头观瞧,左手一扬,一直扣在手上的铁蒺藜疾射而出,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