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中沉思许久,又过片刻,目光却是豁然望向那半空之中的影响,只见那影响之中的萧原,此刻,却是面色苍白无比,周身无半点灵气波动,再有片刻,怕是要到魂飞魄散的境地。他心中突然涌起一种极为莫名的感觉,那种感觉忧伤有之,同病相怜有之,更多的则是,那种无法诉说的寂寞凄冷的感觉。
无数支离破碎的片断,突然从他脑海之中,源源不断地涌了出来。
前一世,那小子便是神魔之子的身份,而自己不过是他神魔之境,一潭清泉之中的倒影。虽然,那神魔之境之中天地万物通灵造化,时日一长,自己也曾修行成人性,也具有自己的意识思维。但是,那一世,在他印象之中,自己却一直都似是他的附属之物,无论自己如何,想要改变自己的命运,到最后却是永远摆脱不了,那人的影子。
再一世,在天界仙境之中,虽然自己和他都同属仙界,所独留的三位仙界之人。但是,他却仍是顶着神魔之子的身份,虽然仍旧泼皮无赖,但是他做什么事情,即使那老不死的三元真君,口头之上,说出多么严厉的话来,但是他知道,那老不死的也只不过说说而已。
在天界之中,虽然他一直当自己是推心置腹的朋友,一直以为自己是和他从小到大,在魔君身前一起长大的伙伴,但是他却是从来不知道,自己对前世的记忆却是从来就没有忘掉。自己面上虽然仍然是那副不变的笑容,但隐藏在自己心底的那种怨恨和愤满,却是从来就没有削减过。
无数个夜晚,自己从半夜之中惊醒,梦到自己在梦中顶着半魔半鬼怪的身子,在天界之中游荡,被天界众仙嘲笑。他想开口,却是无论他多么声嘶力竭地呼喊,话到嘴边却变为无声。而和自己同样一般,之前在魔君膝下长大的他,却是被许多人给宠着,疼着,呵护着,即使他做出再荒唐,再违逆天道的事情,众位仙君真君,也不过呵呵一笑,就此了之。
这一切,无非就是因为,他有个叫做玄女的母亲。而自己的母亲,则不过是蛮荒修行而来的一条水蛇。他多么想,告诉所有的人,你们眼前这身份尊贵的少年,其实他骨子里,也有着魔君之血,也不过是个半魔半鬼怪的怪胎。
但是,他知道,即使自己将之告于天下,也没有人会相信,因为有些东西,真的很奇怪。就比如,你说一个长于宫廷之中的天潢贵胄,常行宵小之事,大度之人也许会一笑了之,但是更多的人,应该是将你抓来,大打一顿。
所以,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的心中就种下了一颗仇恨的种子。挑起神魔鬼三族的大战,差点将三界毁于一旦;然后又借那小子体内的魔君之力,将困于九天仙境之中的九头巨怪给放了出来,诱导天道之变;又生生将他所有命宫改变。本来置他于死地,有千万种简单的方法,但是,他就想看看,若是换做是他又会怎样。
这紫衣之人眼中,霎时之间,充斥满了血色,许久,他才长长叹了一口气,衣袖一挥,随手将那密室正中半空之中的影响给挥去,淡淡说道,“先生常告诫我,务必要对他赶尽杀绝,我总是对他留有余地。如今看来,今日,即使我有心想留他一丝性命,怕是也没有可能了。”
“先生,所说之地,却是在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