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亭云心想不好,这得赶紧回去看看。她住的是个老小区,是以前一个破产的棉纺厂家属大院儿,没什么保安物业,门口就一个老大爷守着古早的传达室,小区内也窄,也不知道易含章到底开了辆什么样子的皮卡,过会儿下班高峰期了,人来人往的,别闹出什么事来。

她也不在乎手头拮据,直接拦了一辆出租,赶回了家。

到了小区门口,看到大爷依旧搬着躺椅在门前晒太阳,瓦上那只老猫闲适地摇着尾巴,心里才松了口气。

结果一进院子,看到院子里几个围在一起摘菜的大妈在窃窃私语,心里就叫不好了。

大妈们是小区信息传播的第一力量,下午易含章开着车进门的时候,眼尖的一眼就盯着她了。

易含章今天穿了一身黑衣,戴着一副大墨镜,小皮卡后座上做着两个彪形大汉,进去时和大爷打了个招呼说是来找人,然后就把小皮卡停在了空地上,车头正对着顾亭云住的那栋楼的大门。

这个时候,这个小区里的年轻人都在上班,闲着的都是退休在家的大爷大妈,大爷大妈们一瞅这个一身黑的漂亮姑娘,开着一辆气势汹汹的皮卡,堵在大门口。心里就蹦出一个念头,这是来要债的吧?

黑衣黑墨镜,后面还带着两打手,再加上那辆嚣张的福特猛禽大皮卡,广大劳动人民只有想到电影里面什么黑帮老大情//妇,或者是什么黑//道狂花。大妈们心里感叹,也不知道这小区里哪个可怜人得罪了道上的人,本着防备意识,一群人换了个位置,暗中观察她们的动静,准备一出事,就报居委会。

哪知道这个黑//道狂花很是亲近,看到大妈们盯着自己,还挥手和她们打招呼,问候道:“在摘菜呢?”

“是啊。”大妈们也很淡定,各个都是影后。

“这是椿芽吧?”

“是啊。”

“这个炒蛋好吃,我女儿除了肉最爱吃这个了,一到春天就缠着家里的阿姨从乡下带回来。或者做包子也行,蒸出来香。”

都有女儿了……还这样气势汹汹的上门来讨债,这冤家!大妈们的脑补能力总是特别强,电影、报纸、知音、社会新闻,再加上眼前这姑娘,简直可以脑补一档晚八点狗血剧。

可惜易含章不知道这些,她今天的心情是很好的,一般她很少找人搭话,今天是破了例,可惜遇上大妈们给了她冷板凳,易含章聊了几句觉得没意思,便摇上了窗户,听着广播等顾亭云。

其实她还特别想问一句,椿芽这么新鲜,一看就是野生的,这都是在哪里买的?看到大妈们冷着脸,一副盯特//务的样子看着自己,也不好意思问了。天子嘴巴刁,蔬菜只爱吃新鲜野菜,一到春天就开始折腾全家出游,摘马齿苋荠菜野韭菜椿芽,回来后起码一个礼拜,鼻子都是冲冲的味道,芥末在这些菜面前根本都不够看。

易含章想不明白,自己这个口味清淡的妈,怎么就养出个口味这么重的女儿,啃大根葱吃大块肉,没有辣椒不下饭。

像她爸。

易含章只有这么认为,所有一切的缺点,可以归结为天子她爹身上,就和迪斯尼那首奥斯卡金曲里歌唱的一样——随她爸~随她爸~回头已没有办法~

天子都快五岁了,总不能再把她塞回去,有再多的缺点,后悔药也是没得吃了。

她就这样在车里坐了一个多小时,期间让保镖下车去帮她买了一瓶水,然后就一直等着顾亭云回来。

顾亭云回来时,是顺着大妈们的眼神一路跑到那辆车面前的,她实在想象不出易含章开着小皮卡是什么样子,直到她看见楼栋门前那辆不可忽视的车,立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跑了过去。

易含章正在闭目养神,顾亭云敲了敲车窗,她才醒来,摇下车窗,问:“你怎么才回来?”

“你怎么就堵在大门口了!你是来拆//迁的还是来讨债的?“

再看易含章的打扮,以及身后那两个保镖,顾亭云算是明白了,为什么大妈要一路给她行注目礼了。

这可是用眼神在欢送主动走向债主的可怜人。

“你就不怕那些大妈们报警吗?”顾亭云简直要崩溃。

“你进来坐,进来说。”

易含章打开车锁,想让顾亭云进来。没想到,顾亭云打开车门,直接拉住易含章的手:“还车上说!你再在车上坐一会儿,警察都来了,我们上楼去。”

说完对那两个保镖说了句“你们在楼下等着”不由分说拉着易含章上楼去了。

远远的围观的大妈也是惊呆了,这年头,可是欠债的比要债的要凶残得多。

顾亭云一路把易含章拉上了楼,老小区楼梯坑坑洼洼不好走,易含章踩着高跟鞋,走得东倒西歪,还得注意,不撞到过道里堆着的煤球杂物上。顾亭云却步子灵活,一路走一路还能惦记后面的易含章,看到她一声尖叫,就要扑向一户民居门前煲着的鸡汤时,将她顺手一带,带进自己怀里。

“你这人怎么这么麻烦!”顾亭云脚上的高跟鞋,比易含章的还高。

“你还敢嫌我麻烦?你走路慢一点,会死吗?”易含章推了把顾亭云的头,怒道,“我差点撞上那锅鸡汤了好吗?”

“不是没让你撞上吗?”

“万一呢?”

“没有万一。”

顾亭云一手开门,一手推着易含章进门;“欢迎光临我的狗窝,有事慢慢谈,最好小声点,隔壁就是房东。”


状态提示:18.第十八章--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回到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