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蓝永的突然死亡,闫夏是最淡定的一个。是一件幸福的事,但是死亡这条残酷的鞭子还是沉痛地打在了每个活着的人的心上。
闫夏空洞的眼扫过太平间外的每一个人,爸爸、蓝爸爸、宇文阿姨、小羽,他们每一个都在哭,为什么要哭?蓝永又没死他们为什么要哭?她相信,只要自己不去参加葬礼,不去坟前祭拜,她就依然能催眠自己,蓝永没死!
“爸爸!”闫夏走到闫文超面前,平静地对他说,“我先回家了,明天还要参加高考……”
闫文超抹了抹泪,不安地问:“小夏,你还好吗?”
闫夏微笑着点头,那笑浅浅的,很快就散了。
“那我先把你送回去吧!”
“不用了,爸爸!我让蓝爸爸的司机送我,你们还有事要忙不是吗?”
闫文超和蓝决交换了一个眼神,闫夏今天的反应太反常了,她真的这么快就接受蓝永的死亡了吗?
蓝决只当闫夏是看开了,小小年纪就经历过这么多事,或许是真的长大了……逝者已逝,生者安息,他倒希望看到闫夏健健康康、快快乐乐地活下去,蓝永不在了,他要连同儿子那份一起心疼她才是。
“车就停在楼下,小夏你就先回家休息吧,明天是你的大日子啊!加油!”
蓝决目送闫夏离开,随后立马给司机打了个电话,叮嘱他要确保闫夏回到家休息之后才能离开。
闫夏刚从医院大门走出来,就撞见了第立轩。她低着头走路,硬生生地撞到了他的身上。
“闫夏!”
她抬起头来,看到来人之后说了一句:“你来了?进去吧,他们都在。我要先回家了……”
说罢,就要越过第立轩往前走,第立轩一把拉住她,将她拽到了路灯下。
“闫夏,你这是什么态度?蓝永死了,他死了你知不知道?你居然还能回家睡觉?你的心是石头做的?”第立轩情绪激动地推了她一下,她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他为了你付出了多少你知道吗?现在他死了,你是不是很轻松啊?终于可以不顾一切去找你爱的人了,终于可以不再费心应付他了是不是?”
第立轩在她头顶愤怒地吼叫,她就这么呆呆的坐在地上,任他谩骂,不还手也不还口。
“他为了得到你的陪伴,不惜走上自我毁灭的道路,他拿自己的生命作为筹码来博取你的关心,你为什么不给他想要的回应,很难吗?演戏都不会吗?”
第立轩才不管闫夏愿不愿意听,他就是要把蓝永所有的决心都灌输给她,让她愧疚,让她自责。第立轩不停地斥责她,直到无话可说了,才肯放过她。
闫夏把每一句都记在心里,坐上了回家的车。
回到家之后她就像往常一样,换鞋进屋,洗了个温水澡,为自己穿上了蓝永第一次送她的红色晚礼服,站在镜子前,仔细打量着自己,确认装扮完美之后才离开了卧室。她去到闫文超的房间,从他的床头柜里拿出自己早前发现的那个东西,走出了家门。
松果摇着尾巴跟在她后面,一人一狗一起走到了大树下面,就像他们之前无数次重复这个动作那样。闫夏坐在草地上靠着树干,松果蹲在她的身侧望着她。
“松果,我发现你也老了……”闫夏温柔地抚摸着他的身躯,“你刚来这里的时候,还是一只小奶狗。”
“汪!”松果仿佛在回答她。
“原来十年可以改变这么多,让我有些无法适应呢!”
“你啊,跑着跑着就长这么大了!而他……跑着跑着却不见了……”
“嗷呜~”
“你也在伤心吗?不许伤心,这不是值得伤心的事情!他只是去了一个我暂时还找不到的地方,不过我很快就能追上他了,你会为我加油的对不对?”
“汪!”
“松果真乖!”闫夏抱着它的头吻了一下,“不过走之前我一定要跟你好好吐槽一下他!”
闫夏的眼睛望向远方,又像是没有看着任何地方,只是陷入了回忆之中。
“他就是一个崇尚双重标准的坏蛋!对待自己是一套,对待我又是一套。他对我说,永远不要为了别人左右自己生命的长度,而他却为了我,肆意地缩短自己的生命!你是不是也觉得,他这样做非常的过分?”
“他还不准我许愿,而他自己呢,许了足足三个愿望!我的愿望实现不了了,我也要让他的愿望落空……”
“他说,只有死亡能将我们分开,我居然还傻傻地相信了他,以为这是最最可靠的誓言,可是结果呢?这个结果不是我想要的!我宁愿跟他分开,一辈子不见他,只要他活着!可是他死了啊!他连呼吸都没了,心跳也没了,我拿什么信心去等他?去等一个已死之人?”
松果贴心地为她舔干净了脸上的泪水,不停蹭着她给她安慰。
“松果,我累了……我真的好累……妈妈走了,辰也走了,就在今天,他也走了。这一年来我已经绝望了太多次,这应该是最后一次了吧!”
闫夏一边说一边从药瓶里倒出一把白色药片,喂到嘴边尽数吞下,那一刻她没有丝毫迟疑。待到药片全部下肚,她向后一仰随意地躺在了草地上,双手虔诚地放在胸前,最后再看一眼这个世界,是时候该告别了。
松果在她身边不停打转,伸出舌头舔她的手,想要引起她的注意,无果。闫夏只淡淡地对它说了一句。
“松果,你要好好陪着我的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