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王忧心忡忡的道:“你们知道国家有多少户中等百姓?知道我们每年将要用去多少国库吗?你们知道,我们这支米虫队伍几乎每天都在胀膨吗?长此以往,国库必然空虚,府库一旦出现问题,亡国既在不远矣!”
韦嘉忙道:“王爷喝多了,如今我国四海升平、百夷来臣,府库之内更是贯朽粟腐,圣天子亦有王爷等明臣相佐,以此观之,必可保我朝万世之业,各位皇室宗亲些许花销,不足一晒!”
诚王有些大舌头道:“谁说我喝醉了?我清醒的很,众人皆醉我独醒。汉书贡禹篇中言道:用度不足,乃行壹切之变,使犯法者赎罪,入谷者补吏,是以天下奢侈,宦乱民贫,盗贼并起,亡命者众实仍金石良言,观历朝之亡国,无不以此为根!”
我道:“王爷忧国之心,下官深感叹服,然而皇室之穷奢极欲历代以来莫不如是,王爷虽有更变之心,却也只能徒叹奈何!”
韦嘉大声道:“王大人慎言!”
诚王道:“好一个穷奢极欲,好一句徒叹奈何,果然是初生牛犊不畏虎。韦大人,当初你也是一个宁折勿弯的好男儿,这几年官当下来,棱角被磨的差不多了!”
韦嘉叹了一口气没有说话。
我道:“王爷亦非待叹奈何,王爷已经在努力了,昨日朝堂之上,王爷变卖家财修筑河防,赈济百姓之事仍在眼前。下官说句不敬之言,王爷贵为亲王,又是当朝首辅、群臣之首,官邸亦应最为宏伟才是,实际却连一个郡马府亦颇有不及,与众亲王府相较更可说是寒碜,王爷这般谨行俭用,下官实在钦佩不已!”
韦嘉点头道:“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斯是陋室,唯吾德馨。刘梦得这番话普天下仅王叔当得!”
“唯吾德馨、唯吾德馨……”诚王默念了几句,哈哈笑起来。笑罢,道:“本王最后要告诫两位一句,无论身处何地、何职,一切事情必以百姓、江山、社稷为重,切不可做出抱鸡养竹、以权谋私之事!否则,本王必不与你等甘休!”
我和韦嘉并未真的喝高,听了诚王的话,忙躬身道:“下官不敢,下官必定克己奉公,绝不做丝毫损坏百姓和朝廷之事!”
诚王道:“本王知道两位都是赤胆忠心之人,本王当然也相信你们不会做出那样的事情,不过,话本王还是要先说在前头,如果有一天,你们犯了朝廷律法,本王绝不会因为今日情谊而姑息养奸!”
“是,王爷之言我等谨记在心,请王爷放心,无论何时,我等亦不敢有违圣恩、有失王爷期盼!”
“好,好,好,这样本王就放心了,你们记着,只要你们一心为了百姓、为了朝廷,朝廷绝不会亏了两位,就算朝廷亏了,本王也会给两位补上!”诚王已喝高,否则他不会说出要这样的话,这样的话可不是能够乱说的,好在他的意思我和韦嘉都明白,我们更加不会对外宣扬诚王这番话。
不多时,席散了,我和韦嘉陪着诚王在院中坐了一会儿,聊了聊为官之道,见夜色已深,双双向诚王告辞离去了。
回到家中时,四女都已经回屋休息了,我不去打扰她们,淋浴后上床直睡到鸡啼,这才起身。
今天早朝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户部给宁远的粮饷已经备齐,请旨发出;诚王先期筹措了十万两银子,亦请旨派兵护送前往黄河受灾各省。皇帝着兵部派兵押运后,早朝草草结束。
退朝后,与程晟、亢彦还有兵部右侍郎彭景旺一同去了兵部。从程晟手中接过印绶、官服、任状,又由亢彦亲自陪同到了御马监武骧营左卫官署上任。副卫指挥使和五名千户见有征夷将军陪同前来,一个个也没敢与我为难,神色恭敬的见过了新上司,我这个御马监武骧营左卫指挥使也就正式上任,从现在起,这一卫五千七百名精锐骑兵控于我的手下,这不再是安南时的代行职权——皇帝钦封的,意义大大不同。
亢彦依例说了几句告诫、慰勉的话后离开了。
我坐在指挥所大堂之上,听着副指挥使邵锋介绍着我的家当。
我现在共有甲士五千七百人,蒙古战马六千四百匹,运载用骡马一千三百,器械无数;我卫也负责为朝廷养马,所养之马全为蒙古战马,共有种马二千头、小马驹五千三百,成年战马一万一千,另有负责养马的杂司及马场护卫人员一千二百人。
正式上升这御马监武骧营左卫指挥使后,我对御马监的历史和京城驻军的情况也更加了解了。
御马监武骧、腾骧各设左右两卫,名义上属御马监管辖,当今皇帝的爷爷在位之时,发生了御马监与藩王联兵叛变的事情,那一场战乱之中,御马监四卫有三卫从叛,进攻皇城,幸得皇城内锦衣卫士拼命抵抗,又有神机、五军、三千三大营及时出兵攻击叛军后背,这才使龙体无恙,叛乱平息后,皇帝有感太监掌兵权的弊端,下旨将御马监四位划入兵部官辖,御马监只在名义上作为其上司。御马监四营原本是负责皇城内的安危,但叛乱一事之后,现在主要负责皇城外的护卫,每营各负责一个方向,我的武骧左卫负责的是东面,武骧右卫负责南面,腾骧左卫负责北面,腾骧右卫则负责西面。皇城内的护卫改由叛乱之时誓死效忠的锦衣卫士衣充任,锦衣卫士也由三千人增加到了二万一千,三朝来一直维系着这个数字,这些锦衣卫士为皇帝的贴身扈从,是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