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山炳文道:“王大人,京城的情况越发危急,是否应该取消御马监武骧营出城一事?”
“万万不可!”我忙道:“武骧营出城后,城内仍有七万余,敌虽倍于我军,但京城幅员广阔,周数十里,叛军虽众,兵力仍显却仍捉襟见肘。何况骑兵之利在于机动,如果让御马监士卒坐困城中,无法发挥其长,虽多了万余大军,但实际对京城的防御力提升并不明显。而将其放出城外,在京郊平原之上,御马监万余士卒便如万余头猛虎。在敌攻城之时,御马监可以从叛军背后杀后,协助守城;或者袭扰敌军粮道、补给;抑或是乘着夜色袭扰敌军营地,令其难有片刻安生,这些都能够从侧面增强京城的防御力。”仍然是老论调,反正我就是不同意把骑兵当步兵使,那简单是浪费。
皇上道:“卿家之意朕已明了。仍按卿家之意办理!鉴于城中兵马空虚,朕意从锦衣卫士中调一万五千人交由卿家指挥,参于守城!”
我:“皇上,锦衣卫士乃皇上亲卫,负责拱卫皇上及后宫安危,不可轻动,请皇上收回成命!”
众人齐齐下跪:“请皇上收回成命!”
“众卿忽要多言,京城安则朕无忧,只要将叛军拦在城下,朕便安如泰山。如果叛军破城,只凭锦衣卫士便能杀退叛军、保朕平安吗?”
“诚王虽然退出京城,但城内恐任有其残余,六千锦衣卫士难以保证皇宫安全。皇上既然意决,臣不敢不从,但为了安百官之心,请皇上同意,只调一万锦衣卫士,做为守城后备!”
皇上思索了片刻,点头道:“好吧!”
就在这时,内侍进来道:“禀万岁爷,兵部武库清吏司史兴有事求见!”
“宣!”
“遵旨!”内侍拜退而出,少时便领着武库清吏司史兴进来。
史兴见十余位上官聚在寝宫内,不由一愣,片刻便收回心思,拜道:“参见我皇万岁万万岁!”
“平身!”
“谢万岁!”
“此刻求见朕,所谓何事?”
史兴斟酌了一下言词,道:“回万岁,臣奉旨清点武库内装备时发现,武库内所存火药……火药……”
众人心中咯噔一声,暗叫坏了,火药不会是出问题了吧?那可是守城的关键,不管火炮还是火铳,没有火药,那可就是一堆废铁,连大刀片子都不如。
“火药怎么了?”皇上也意识到不妙,低喝道。
“回万岁,臣……微臣清点时发现,火药大部已经被水浸泡,无法使用……”
这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啊,坏消息接踵而来。
皇上一拍桌面,大骂道:“你是干什么吃的?你的职责呢?你忘到那儿去了?现在叛军攻城在既,没有火药,你让朕的将士门用什么守城?是不是将你当滚木扔下去?”
“臣有罪,臣万死!”史兴立即五体投地,惶惑不止。
“万死?如果可以,朕真恨不得杀你一万次,可是你有一万条命吗?来人啊,将他拿下,连同家人一同捉拿,朕要在叛军攻城之时用他全家老小祭旗!”
“求万岁开恩,求万岁开恩……”史兴听闻祸及全家,声泪俱下外带“咚咚”的磕头声。
锦衣卫士已经进来,严格执行着皇上的命令,架起史兴往寝宫外走去。
我忙道:“请万岁息怒,容史大人详禀,再问责不晚!”
皇上知道自己刚刚失去了理智,只因这个消息太震憾了,尤其在换了天津后得知这个消息,那无疑是雪上加霜,他挥退了锦衣卫士,沉声道:“你仔细说来,最好是有合理的解释,否则朕必斩你满门!”
“谢万岁开恩,谢万岁开恩!”史兴又磕了两个头,也不敢起身,跪在地上道:“回万岁,罪臣今日奉旨清点武库,却发现武库清吏司员外郎沈晨正在让人拿一桶桶水往火药上倾倒,罪臣大怒,立即带人阻止,只因发觉得晚,虽然全力进行抢救,可是大部分火药却已被水淋湿。”
史兴的话立即引起了喧然大波,交头接耳、大声怒骂皆有。
“混帐东西,那沈晨何在?”皇上大骂道。
“罪臣已将他捉拿,现正押在宫外,听侯皇上发落!”
“来人啊,立即将沈晨推出午门,腰斩弃市!”皇上懒得看那沈晨,沉声下旨。一名内侍立即前去传圣旨。
我待皇上平静了一下,对史兴道:“史大人,你可清点过,尚何多少火药可用?”
“回大人,下官已经清点过,只有一万零五百余斤可用,其余全部被水浸渍.”
万余斤?够做什么?火炮一炮下去就是两三斤,还有那么多火铳,这么点火药能够支持多久?如果一旦没了火器,守城将士岂不是要被叛军手中的火器完全压制?
我又道:“已经浸湿的火药,经过晾晒后是否可以使用?”
史兴擦了把额头的汗渍,道:“可以,只不过火药浸泡很严重,恐怕要晾晒很久才可以重新使用。”
“那就好!”我微微松了一口气,对皇上道:“皇上,御马监士卒即将出城,营房校场便空了出来,请万岁降旨,立即将浸湿的火药搬到御马监晾晒。”
“准!”
“史大人久在武库清吏司,深熟火药性能,请万岁暂且饶他一命,命其负责晾晒火药,将功折罪!”
皇上点了点头:“看在王爱卿为你求情的份上,你的人头就暂且留在脖子上,如果再敢有丝毫差错,朕必让你受尽凌迟之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