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才回头看向箭楼,不由得道:“大勇,你……”他竟然做着我和刚刚做着的一样的事情,他用他的身躯为我和洛柔、雪儿筑起了第一道防线,一时间我竟然不知道说什么了。
魏大勇无所谓的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道:“小人听那些老卒说,亲兵就是大人的另一条命,职责就是保护大人安全,即使是丢了自己的性命,也不能让大人受到伤害,小人不过是尽一个亲兵的本份罢了。”
我不知道说什么好,上前去帮他掸了掸身上的灰尘,由衷的说道:“大勇,谢谢你了!”尽管没有用上,但在危险发生的第一时间,毫不迟疑的用自己的身体保护我,这份情义,我将永久铭记。
“大人言重了……”魏大勇忙道。
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的目光移向箭楼,只见箭楼内壁上满是鲜血和碎肉、内脏……魏大勇这班人,个个都是江湖好手,按说有我示警,他们都应该能够逃出来,可是总会有那么些倒霉之人,他们是好手,每个人对上十来二十个普通士兵不在话下,他们或许也经历过很多场撕杀,可是战场是个全新的环境,他们只经历了一天,对战场的瞬息万变还不是很了解,反应也差上了一分。有两个反应过慢的人,便不幸的被这颗(一万颗中也许才会出现这样一颗,要知道,那射击孔比那弹刃可大不上多少,想要着意射击,根本不可能,这一颗绝对是意外)幸运的弹丸带走了生命,连个全尸也没留下,四只充血的眼睛往外凸出,一副死不眠目。那颗肇事的弹丸是一颗铁弹,它将两个人轰成四节之后,余威不减,竟然直接轰入内壁那坚固的青石之中。
“将这两位兄弟的遗体收拾一下,待炮击结束后,带到后面去妥善安置!”我吩咐了一句离开了。
洛柔和雪儿靠坐在一个箭垛之后,我躬身向前,挤在她们中间,心中庆幸不止,还好她们没有看到箭楼内的情况,否则晚上她们非得做恶梦不可。我想一会击退敌军后,最好是先让人好好打扫后才让她们进去,毕竟她们是女孩子,我可不想她们心里产生阴影。
炮击又持续了半个多时辰,哨戒大声喊道:“叛军进攻了,叛军进攻了……”
这无疑是开战的号角,所有人听到后立即从藏身之处探出身子,手中的弩箭鸟铳泛着寒中遥指自己的目标。
数十架井阑由步卒推动快速向护城河移动,井阑下面数万顶盔贯甲的步卒嚎叫着迈动步子冲向护城河。
三百步……两百步……
叛军的火炮仍然在城墙上肆虐,没有停歇的意思。
一百五十步……一百步……
“开炮——”我大声下令。
短短两个字如同春雷炸响,不分敌我,听了个清清楚楚。
早就装填完毕的火炮齐声怒吼,城墙上升起滚滚浓烟……
城下,敌军阵中四下飞舞的不只是血肉,还有衣甲、兵器、沙石……
城中能用的火药有限,不能够浪费,只能尽最大可能增加命中率,以期将有限的火药发挥中最大的效能。以质量换数量的结果还不错,鲜有打偏的情况出现,当然,这也有敌军规模庞大而且密集的原因在内。
双方已经进入了弩箭的射程,久经撕杀的两军士兵,用不着下令,便纷纷拉动了手中的弩箭。往来密集的箭矢如同拉开一张大幕,大幕下的天空已然变得昏暗起来。
惨叫声此起彼浮,甫一交战,便再没有停下的可能。
我一边指挥守城反击,一边寻找着敌军中的将领,进行精确阻杀。一名身着军官盔甲的敌军百户指挥着民夫往护城河中投放沙袋,我立即开弓放箭,箭矢朝着敌将咽喉急飞而去。能做到百户,除非有着一定的出身,否则便是百战余生之辈,不然做不到这个位置。这个敌将显然是后者,无数次从死人堆中爬出来,对于战场上的危机他已经可以感应到。当他意识到危险后,并没有四处张望,也没有慌乱,很敏捷的扭身就地一滚,居然闪过了我那夺命一箭。
见状,我暗暗叫了一声好,却没有心软,两军交战,对方越勇猛顽强,对己方来说越是利,这样的人当然是越少越好,不能放过。正要给他补上一箭,却听耳边一声弓箭破空之声,一枝箭矢飞过,我几乎听到了箭矢射入身体的声音……
似乎正在庆幸自己躲过一劫的敌将,带着得意之色倒地不起,一枝箭矢在他喉间颤抖。
我扭头看了看洛柔,笑了笑。
洛柔一边取箭,一边回了我一个微笑。
这一次进攻,诚王没有派出云梯,他似乎是准备按步就班的填河攻城了。正因如此,城墙上的威胁相较昨日斗增。京城的护城河绝对是全天下最宽的,十五丈左右的护城河,加上护城河下数丈的空地,两军之间相距有二十余丈,火炮瞄的准一些,基本上落不到自己人的头上。今天的交战中敌军后方的火炮至始至终就没有停止过轰击,只不过为求高命中和避免误伤,射击的速度相比昨日要慢上一些,这大大增加守城的困难。而且敌军还有可以城墙比肩的巨型井阑,它们的威胁比起火炮来,并不逊色多少。城下还有数百床弩,威胁也是极大。至于那些单兵装填的弩、箭,因为是仰射,射程和威力无形中都被削弱,反倒是次要的。欢迎关注信公众号(wap_),《我叫王子》随时随地轻松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