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闹!你难道忘了门规?”
文曲观观主听到上官昊大胆的请求,双眉一蹙,挥袖斥喝,看到师尊动怒,郑青吓得腿软跪下,文曲观观主双目一瞇,沉声问:“郑青,莫非你也如此?”
郑青全身发颤,连忙摇头,“不,弟子只是害怕,恳请师尊息怒!”
“这便怕了?往后怎堪大任?还不快起来!”听到观主的催促,郑青点头称是,赶紧起身,顺便拉着上官昊,但上官昊坚持不起。
上官昊不因观主动怒而住口,拱手继续说:“师尊,上官昊没忘了门规,北斗道规定门下弟子需修道炼气,习武功法术,若通过观内初试的弟子,便要担下责任,下山搜寻观主所开的物品归来,同时也要收集观内未收藏的武器回来,纳入武器房内。但弟子实在不明白,为何北斗道贵为修道门派,行事作风却与其他门派迥异?为何要弟子四处搜寻东西和武器?这到底有什么作用?纵然拥有许多厉害的武功法术,理应铲恶除害、扶弱救灾,可北斗道不仅不以除妖降魔为己任,连拯救苍生的慈悲心怀也没有!”
观主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头一次看到上官昊顶撞师尊,郑青听得浑身冷汗,偷偷拉扯上官昊的衣衫,示意他别再讲下去,但上官昊仍然坚持说出心中多年来的疑惑,“如果北斗道当真是这样置身事外,见有难而袖手旁观,闻哀哭而无动于衷,只是为了修道炼气让自己寿数延长,一身武功法术却学来无用,那这样自私自利、铁石心肠的门派,我……当真不知留在这个门派的意义何在!”
“大胆!”观主怒吼一声,浑身爆发出强烈气劲,有如狂风袭来,猛烈得让两人睁不开眼,也让郑青差点不稳。
郑青急慌,呼道:“师兄你别说了,师尊要发飙了!”
观主勃然变色,七窍生烟,指着上官昊沉声怒道:“你,可知刚才讲的那些话,足以令老夫当场将你废去武功、逐出师门!”
“师尊息怒!师兄他只是被战争和死尸吓到了,所以脑子混乱,神智不清……”郑青连忙解释,要替上官昊缓颊求饶,上官昊却仍是跪在地上,坚决驳斥:“我没有!”
上官昊抬头,眼神坚毅,理直气壮说:“弟子认为,既是修道门派,理应悲天悯人,除恶救人,金兵侵略边境,宋民死伤无数,弟子于心不忍,求北斗道出面解救而已!”
“昊儿,看来你当真不明白,悟不透。”文曲观观主脸上除了愤怒,还带着些许失望,“《道德经》第五章虚用篇,你都忘了?”
听观主一点,上官昊立刻意会过来,愤慨说:“不错,‘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难道这就是北斗道的立派之道吗?”
“放肆!”观主挥袖,挟带掌风,将上官昊挥扫在地,厉声指责:“看来你读经书都读假的了?所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这两句的意思并非是把百姓万物视作刍狗轻贱,而是位居上位者,不能因一己情感私念而干涉规律、扰乱秩序!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所有万物皆依循着‘道’,任其自然发展、顺道而变,才是最好!能力越是强大,所造成的影响也更大,倘若随意出手干预,扰乱原有的秩序规律,你可知会有什么后果?”
上官昊爬起身,但仍跪在地上,他还是坚决原先的想法,听师尊的意思,摆明就是束手旁观,不去理会才是最好?任由金兵屠杀宋国百姓,这叫他怎能接受?
上官昊反问:“阻止金国入侵、解救百姓,这会有什么后果?怎会扰乱秩序?”
“你还是不明白!”观主又是气愤,又是无奈,“北斗道自秦代创立以来,历经多少朝代更迭?北斗道拥有世俗求之不得的道术仙法,其威力对世俗之人来说是何等强大?这也是为何要门下弟子低调行事之故,若是擅加干涉国政,门派弟子又来自四面八方,人人都要护自己的祖国而战,你可知会造成多大的动荡?若依你所言,杀金救宋,宋人是人,难道金人就不是人?宋人被杀可怜,难道被宋金夹杀而灭国的辽人就不可怜?”
观主伸手指着上官昊说:“你可别忘了,你母亲就是辽人,当年辽国被灭,怎不见你来求助?莫不是你内心轻贱胡人?而尊汉人?汉人被杀该救,而胡人被杀就不该救?”
被文曲观观主一语道破,上官昊脸色发白,额冒冷汗,一时语塞,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观主疾言厉色,继续说着:“入门之时,早已言明世俗一切,从此与你无关,不得插手干扰!天、地、人三界皆有各界之道运行,若是跨界扰动,将会造成世界动荡,这也是为何天地鬼神不干预人界之事,鬼神之力,对人界来说太过强大,所造成的祸害远比人界自我争乱还大,足以广布久远!故而人界之事,由人界生灵自行发展、自行主宰,即便战乱不止,生灵涂炭,最终也会弭平复苏,又回到兴盛稳定,除非人界有覆灭之危,鬼神才会介入。弱成强,强落衰,衰向亡,历代兴衰,朝野更替,有生有死,有强有弱,万物演替,变化不息,这是数千年来的演变,也是人界之道,与其介入扰动、失序破坏,不如依循自然、顺道而生,这道理你还不懂?”
上官昊被观主指责得哑口无言,他本只想着救宋国百姓,却没想到会牵涉到这层面……
观主又继续说着:“天地不因人类强大而尊贵,不因蝼蚁渺小而卑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