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胡思乱想着,却听莲儿说道:“此处离山道口约莫五六里路,我们明天一早出发,应当可以在午时赶到镇上。我们到时候再买两匹马儿,或许能在中秋前赶回姑苏。”王子骆道:“中秋?现在是什么时节?”莲儿道:“七月流火,凤仙花开。”王子骆恍然道:“七月吗,我当日在少林才立春,没想到转眼已经到秋天了。”
次日二人赶到山脉边沿小镇,莲儿却雇了五匹马儿,十个大汉和两架小车,同王子骆一起回到山道将那两箱财物运走,其间王子骆以一己之力将那箱珠宝抬上车板,令众人惊叹不已,虽眼红那几千银两,却也不敢造次。几人押着东西往北走至长沙,长沙虽是郡邑,却颇为繁华。莲儿将银条存入质库换作貔貅金帖,而翡翠玉石则尽数赠给当地江湖势力。据莲儿说这类东西珍贵,上千里路程,又有太行山的人虎视眈眈,自己带着不便,拖镖运送又不甚安全,反倒不如送个顺水人情,这湘楚一带牵连甚广,本地势力就错综复杂,更有诸多大门派分支在此。长沙郡为交通要塞,如果要常年往来于此,必要打点好关系。王子骆哪懂这些,不由惊叹道:“莲儿你真厉害。”莲儿莞尔道:“我是风公子的管家,自然要理清这些,况且我这次为加急赶路,自作主张进入了山道,反而遭了袭击,也是犯了不小的错误。”
处理了银两翡翠,其余的皆送去镖局押运,如此两大箱财物都处理完毕。前后打点一番虽说耽误了半月有余,二人倒也是轻装上阵。
暮春轻寒薄暮,闲庭百花开遍。一个清秀的婢女迈着莲步走上道:“公子,揽月三剑到。”风忆点点头,移步上前抱拳道:“三位光临小院风忆真是不胜荣幸。”迎面上来的是三个锦衣公子,扮相儒雅,腰间均佩这把古朴精致的长剑。三人连忙还礼道:“百花展乃一年一度的赏花盛会,我等岂能错过,何况是风公子相邀。”风忆笑道:“言重了,三位里面请。”
莲儿领王子骆到一处道:“我去招待宾客了,你就在此处赏花游玩。”说完款款离开,转眼消失在了迷眼乱花丛中。
却说王子骆和莲儿一路策马而行,走走停停,回到姑苏已然是十一月。莲儿将王子骆安排在一处别院,平日忙完事务便带着王子骆游览扬州大街小巷,或是泛舟太湖,扬州游完又游苏州,杭州,这江南道风景远胜别处,整日游玩中不知不觉已过了四个月。
如今适逢扬州百花展,此次百花展由风忆主管,莲儿自然要去帮忙应酬,王子骆只能独自游玩。他对草木花卉一窍不通,背着手踏在小径上东张西望。瞥见一个白色布衣公子说道:“这百合菊花色淡雅,花香悠远,乃吾之最爱也。”边的白衣公子摇着画有水墨图的扇子道:“不错,露浓希晓笑,风劲浅残香,此花淡雅高洁,若是家中种上几株,每日采菊东篱下,倒是颇有意境。”那人说得眼睛微闭,摇头晃脑。“正是正是,这菊花本在晚秋开放,不知风公子用了何种妙法,能在暮春开放。我一会儿定要拜会拜会,寻得方法,在家中种上数盆,让它一年四季盛开。”
“若是菊花有感,种在你家,早就羞愧地萎焉了。”一个拖长的声音道。
那两白衣公子勃然变色,喝道:“谁!”
却见一个锦衣的少年摇着折扇从花间转出,众人只觉眼前一亮。只见这少年未及弱冠,生得面如冠玉,眼若辰星,头顶青色束发带,身着青色金边箭袖袍,手中折扇白布黑字写一个“洛”。只听少年说道:“世人都爱牡丹,偏偏有人标新立异,喜欢菊。虽说有的人是高风亮节,不好名利,但更多的是自作清高,赚取名声。”布衣公子眯眼道:“你说谁赚取名声呢”少年却不答话,朗声道:“剪裁偏得东风意,淡薄似矜西子妆。雅称花中为首冠,年年长占断**。两位说话眼睛不看花,却看人,这话恐怕是说给别人听的。我看两位文人打扮,想必也读过几天书,莫不是名落孙山。才弃文从武,谋个生计?”二人直听得双拳紧握,浑身发抖。但此处宾客众多,这二人自顾身份不好当场发作,只咬牙道:“好小子,可敢报上名号?”那少年嘻嘻笑道:“不敢”转身飘然离去。王子骆在一旁看得好笑,他虽不知少年为何会与着两人争锋相对,却对着少年的气度和口才颇为佩服。他正要离去,却见那两白衣公子在低声说话,王子骆见他二人神色狠辣,心觉古怪,不由侧耳倾听。他内力深厚,虽隔着两丈有余,却将那二人说的话听得清清楚楚,敢情这二人是计划要趁那个少年走到偏僻的地方再对其不利。二人又说了两句,便动身却远远跟着少年。王子骆对那少年颇有好感,心中担忧他的安危,便也紧随其后。
这园林颇大,少年东游西逛,穿过亭子,绕过假山,走过小桥流水,此时人群已稀疏,那少年刚一拐弯,眼前便跳出两人,正是先前那两白衣公子。那少年被这突然蹿出的两人吓了一跳,定了定神,又展开折扇摇曳道:“二位真是有缘,又相遇了。”其中一人冷笑道:“小子,口齿伶俐啊,真让我俩开了眼界”少年假装害羞,用扇子遮脸道:“过誉过誉,二位的脸皮也让在下大开眼界。”那二人闻言眼中精光一闪,其中一人一把夺过少年扇子,掷在地上,一手掐住他的脖子将他抵到假山之上。少年脸色通红,奋力挣扎。布衣公子将手一撤,那少年一下瘫坐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