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那门伯以为自己听错了,吓了一跳。
杨守文怒道:“你不知道县衙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你不知道县尊已经下令戒严,并且要严查可疑之人?他虽然是我家的亲戚,但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若不彻查清楚,将来岂不是要累得我阿爹一个包庇罪人的名声。
把他拿下,关起来再说。”
杨守文话说到这个地步,门伯也不敢怠慢。
虽然杨守文不是杨承烈,可在某种程度上,他也代表了杨承烈。
以前,昌平人知道杨守文是个痴汉,不会把他的话当真;可现在,大家都知道杨守文已经康复。不管他是不是真的康复,身为杨家嫡长子,那就代表了杨承烈。
“来人,把宋三郎拿下。”
那宋三郎这时候也反应过来,顿时慌了。
“杨阿痴……不对,杨守文,你要干什么。
小妹,我是三哥啊。你不出来管管,难道要看着这杨阿痴欺负我吗?小妹,救命。”
他想要扑到马车前,却被民壮按倒在地上。
杨守文面无表情看了他一眼,突然压低声音道:“待会儿你去禀报我阿爹,把这件事一五一十告诉他。宋三郎未必是真有心,不过这个时候,最好是关他几天。
另外,那批货物也一并转交我阿爹,相信我阿爹一定会非常赞赏你的聪明。”
门伯闻听,眼睛顿时一亮。
这可是交好杨县尉的大好机会……这不是烫手的山芋,而是杨大郎送我的进身之阶。
看杨守文的目光,立刻变得不同。
他左右看了一眼,见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宋三郎身上,连忙道:“小人朱成,大郎只管放心,这件事我会办得漂漂亮亮。另外,三郎货物里的违禁品,我觉得可能是有人栽赃陷害。那批货物如今就放在和平坊的货场里,只要小心,就可以把麻烦解决。”
这家伙,很聪明。
“朱成是吧……做的好,我会记住你。”
“嘿嘿,有劳大郎费心。”
虽然很排斥‘大郎’这个称呼,但杨守文不可能一个人,来对抗这个时代的风俗。
大郎就大郎吧,他也不得不去习惯这个称呼。
又看了一眼宋三郎,杨守文轻声道:“给他点苦头,让他长点心,不过别太过了。”
“大郎放心,小人知道分寸。”
杨守文不再理睬大喊大叫的宋三郎,径自来到马车旁边。
倒是朱成很有眼色,抓过一团布,上前就塞进了宋三郎的口中。
“三郎莫闹,大郎这么做是为你好……你现在最好老实一点,否则大家都会难办。”
杨守文在马车旁边,隔着车帘低声向宋氏解释了一番。
宋氏沉默片刻,轻声道:“就让他长点心也好,这件事兕子做的很好,咱们走吧。”
“出发!”
杨守文一挥手,车夫连忙牵着辔头,拉着车向城外走。
而杨守文搬鞍认镫上马,在从朱成身边路过的时候,看了他一眼,朱成心领神会。
“阿娘,他这么折腾三舅,你不管吗?”
马车上,杨青奴忍不住嘟囔道。
宋氏微微一笑,轻声道:“青奴,你不懂!”
“我不懂什么?”
“你大兄这是在帮你三舅,也是在为你阿爹扬名。”
杨青奴听罢,一脸茫然。
而宋氏则伸手轻轻揉着她的脑袋,“青奴,你要记住,现如今你大兄已不再是那个浑浑噩噩的大兄。从这些日子来看,他自有他的想法,已经开始撑起这个家了。
以前,你阿爹身边没个帮手。你二兄虽然跟随左右,但最多也就是个跑腿报信,根本无法为你阿爹分担忧愁。可是你大兄,虽然没入公门,但在私下里已经在为你阿爹做事,同时也在为咱们老杨家努力……我不管你怎么想,以后对你大兄,必须要时刻保持尊重。阿娘有一种预感,你大兄用不得多久,就会出人头地。”
杨青奴眨着眼,似懂非懂。
不过她也听明白了,杨守文已经在最短的时间里,得到了老杨家的话语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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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没有,我没说错吧……嘿嘿,那小子以前绝对是装傻,手段可是高明的很。”
鸿福客栈甲三庭院,中年人放下弓箭,洗了洗手,拿着一块毛巾擦拭。
在他身后,是昨天被杨守文打伤鼻子的张进。
听到中年人的话,张进有点疑惑:“将军,卑职不懂。”
“宋三郎不过是个小人物,但自古以来,阴沟里翻船的大人物却比比皆是。如果我是杨承烈的对手,绝对会揪着这件事情做文章,让杨承烈身败名裂不可。要知道,当今圣人何等人物,那眼睛里可不揉沙子。管你是不是真的,都不会轻易放过。
想当年,便是阁老也险些认栽呢……
这小子这一招,等于是洗清了杨承烈身上的嫌疑。
以后就算有人拿这件事做文章,杨承烈也能问心无愧,甚至还会因此得到奖赏。王子犯法庶民同罪!呵呵,看着吧宋三郎最多被关几天就会放出,那些货物也会还给他。而杨承烈呢,会得到铁面无私的美名,以后仕途上,必然会一帆风顺。”
“那小子,有这么深的心计?”
“嘿嘿,你可别小看了天下英雄。”
中年人想到这里,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笑容,“这件事我会写信告知阁老,相信阁老也会对那个杨大郎,产生浓厚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