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再说一遍。把那唐国和尚在碎叶城的一举一动都告诉我。”
在她面前,站立着两个密探,正是之前负责监视杨守文的人。
两人打起精神,把那天他们跟踪的情况再次重复了一遍。
鲁奴儿听得很认真,不过却依旧是眉头紧蹙。
“难道你们就没有打探一下,那唐国和尚之前的行踪吗?”
“呃……当时坎高老爷只是让我们监视和跟踪那唐国和尚。并没有让我们去打探别的。
对了,我想起来一件事。
那天唐国和尚去了弥勒瓷坊之后,小人曾无意间听一个卖吃食的人说了一句话。他说,昨天看着还好好的,怎么今天就翻脸了?这些个唐国人,还真是古怪。”
鲁奴儿低着头,沉思不语。
听那探子说完。她猛然睁开眼睛,沉声道:“你再说一遍,那个卖吃食的人怎么说?”
“那个人说,昨天看着还有说有笑,一转眼就翻脸了……这些个唐国人。真是古怪。”
没错,就是古怪!
鲁奴儿呼的一下子站起身来,嘴角微微翘起。
那弥勒瓷坊的老板果然有问题,怪不得昨夜事发之后。他一家人便不见了踪影!
这个时候,鲁奴儿还不知道李客就是昨日抢夺城门。放走了杨守文的人。
也难怪,李客平日里在碎叶城很是低调,认识他的人并不算很多。加之昨天晚上看守城门的人是薄露家的家奴,也不认得李客。所以李客的身份还没有暴露。
可是现在,鲁奴儿已经可以肯定,那李客和杨守文一定有联系。
那天杨守文去弥勒瓷坊闹事,说不定就是寻找机会接头……一定是这样,一定是这样!
如果杨守文的那两个小和尚还在城里,恐怕供他们藏身的地方也不会太多。
他们对碎叶城并不熟悉,最有可能的藏身之地,还是应该在那弥勒瓷坊才对……
“阿合莽,你派人查过弥勒瓷坊了吗?”
阿合莽连忙回答道:“红忽鲁奴儿,我已经查过了,但是并没有发现什么线索。而且,咱们的人还纵火烧了弥勒瓷坊,如果他们躲在里面的话,肯定被烧死了。”
鲁奴儿摇摇头,沉声道:“阿合莽,带上人,咱们再去一趟。”
“现在吗?”
“就是现在。”
鲁奴儿说着,探手就抄起了摆放在桌上的长刀,大步往外走。
但就在她走出帐篷的时候,却突然停下了脚步,做出了一副侧耳倾听的模样……
“阿合莽,你听。”
“红忽鲁奴儿,听什么?”
“城南的战事好像结束了?”
阿合莽这才留意,原本此起彼伏的喊杀声,的确消失了。
整个碎叶城,仿佛一下子陷入了寂静。原本,那喊杀声四起的时候,阿合莽感觉心慌。可是这时候喊杀声消失了,他非但没有感觉到踏实,反而更加紧张了。
鲁奴儿抬头看了看天色,轻声道:“快戌时了。”
“嗯。”
“这保大军突然不打了,我反而觉得更紧张了。”
“是啊,我也有这种感觉……不过想想,似乎也很正常。他们长途跋涉而来,又强攻了这么久,估计也是人困马乏,打不动了!真想不明白那保大军的军使在想什么,这么强攻毫无用处,反而损兵折将,莫非那个保大军的军使杀了吗?”
“也许吧!”
鲁奴儿闻听,顿时笑了。
连阿合莽都感觉到不对劲,相信外公这个时候,也会反映过来吧……
她跨上马,带着阿合莽和一干家奴直奔大清坊而去。
再次路过河边,鲁奴儿发现那河面上,已经架起了桥梁。
“还挺快的嘛!”
她勒住马,开口称赞。
倒是那架桥的军卒笑道:“其实也不算什么,原以为这一场暴雨下来,河水应该很急才是。没想到试了一下后才发现,河水并不湍急。说来奇怪,这么大的雨,往年肯定是要涝的,今年非但没有涝,甚至连河水也比往年……感觉少很多。”
鲁奴儿本来已经纵马上了桥,听到那军卒的话,蓦地再次勒住马,拨转马头回来。
月光下,鲁奴儿的脸色有些发白,眼中流露出恐惧之色。
“你刚才说什么?”
她纵马来到那小校身前,仓啷拔出了腰刀,指着那小校厉声喝问。
小校吓了一跳,不明白鲁奴儿为什么突然发怒,吓得两腿犯软,说话也变得不利索了。
“小人刚,刚才是说,一场暴雨下来,河水并不湍急。”
“不是这句,最后一句。”
“今年下了这么大的雨,可是河水却感觉比往年少了。”
河水,比往年少了?
没错,就是这个!
鲁奴儿的脑袋一下子变得清醒许多,此前她总觉得忽略了什么,现在终于想清楚了!
河水比往年少了?
鲁奴儿不清楚往年碎叶城的暴雨是什么程度,可是今天的暴雨,雨势绝对不算小。
阿芒舅舅说过,今年这场雨也算是十年来最大的一场雨了。
往年比这雨势小,城里河水都会泛滥,可今年的河水却比往年少?这说明了什么?
想到这里,鲁奴儿心中只觉一阵悸动。
“阿合莽,快随我去见外公!”
那两个小和尚似乎已不再重要了……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碎叶城只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