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这城中的战乱痕迹,确是昨夜才有。
普慈县令冯绍安在此前飞乌蛮来袭时,曾弃城而逃。后战事结束,我率部前往龙台镇追击孟凯,却不想冯绍安带人突然返回,不但关押了之前协助我作战的普慈县尉苏老莱,还试图将之谋害,幸亏冯绍安的夫人康娘子知晓大义,将苏老莱放走……冯绍安随后,杀害了康娘子,还指使手下人偷袭城门校场,企图焚烧粮草。”
敬晖和鲜于士简闻听,不禁大吃一惊。
特别是鲜于士简,更露出了紧张之色。
所有人都知道,冯绍安走的是鲜于氏的门路。他如此行为,会不会连累到鲜于氏?
若是以前,鲜于士简倒不会太担心。
可现在,朝廷强力插手剑南道,更罢黜了鲜于燕。
如果冯绍安……那么对于鲜于氏而言,绝对是一次致命打击。
“杨君……”
鲜于士简忍不住开口,想要继续询问。
不过敬晖却将之拦阻,看着杨守文道:“你继续说。”
“敬公,可还记得‘穆先生’?”
“嗯?”
“就是那个之前曾在兰州刺杀我的穆先生。”
“他?”敬晖眉毛一挑,沉声道:“当然记得……怎么,这穆先生又出现了不成?”
“正是。”
杨守文道:“据冯绍安交代,他弃城前往安岳求救,却被普州刺史张寻求拒之门外。之后,那穆先生便出现了,蛊惑冯绍安挑起第二次飞乌蛮之乱,而后由张寻求率兵平定……而且,泸州刺史赵师立派人向张寻求求援。按照冯绍安的说法,张寻求是不愿意出兵,所以才要挑起飞乌蛮之乱,并以此为借口,拒绝赵师立……”
“混帐东西!”
敬晖听罢,勃然大怒,拍案而起。
鲜于士简则眉头紧蹙,犹豫了一下之后,轻声道:“杨君,这会不会是冯绍安为了脱罪,故意嫁祸张公呢?”
事到如今,冯绍安怕是已经无法开脱了,所以鲜于士简也不准备救他。
但张寻求……终究是剑南道的豪族。鲜于士简内心里,不免生出了几分帮忙的心思。
杨守文道:“冯绍安是否嫁祸张寻求,我不知道。
不过据张司马的斥候回报,在距离普慈大约六十里外的柏山沟内,藏匿至少有三千以上的兵马。我想在这普州境内,能够调动如此兵马而不为人知者,非‘张公’莫属。”
鲜于士简闻听,顿时闭上嘴巴,不再言语。
而敬晖更勃然大怒,拍案而起道:“青之,你所言当真?”
“不信,敬公可问张司马便是。”
张脩忙起身道:“敬公,杨君所言绝无半点虚假。
本来,末将准备开拔前往龙台镇,不过被杨君劝说留下。随后,他又让末将派人前往柏山沟打探……如杨君所言,柏山沟中藏匿数千兵马,而且都是官军的打扮。”
“青之,你又如何知道……”
杨守文微微一笑,轻声道:“敬公莫非忘了我的大玉吗?”
敬晖闻听,顿时露出恍然之色。
他当然知道大玉……当初杨守文路过赵州的时候,敬晖爱其神骏,还动了购买的心思。
也因为此,破获了一桩命案!
对于大玉的能耐,敬晖自然不会有半点怀疑。
他点点头,沉吟片刻后,沉声问道:“青之,既然你已经清楚了状况,准备如何行动?”
“敬公来之前,我是有些犹豫。
虽然离京时,太子曾与我专擅之权,可张寻求毕竟是一州刺史,我要动他并不容易。
而今陛下委我都督八州军事,可行专擅之权,却不知道那普州,可在八州之内吗?”
敬晖眼睛一眯,微笑道:“在。”
“而今泸州烽烟正炽,可是非常之时?”
“是!”
杨守文听罢这句话,露出了凝重表情。
“张脩何在?”
当杨守文问完了那句话之后,张脩其实已经明白了杨守文的意思。
他不敢怠慢,忙起身躬身道:“末将在。”
“我以剑南东道行军总管之名,命你率本部兵马,火速奔赴柏山沟。
若叛军投降,便集结整顿之后,赶往龙台镇集结;若叛军执迷不悟,便将之一举击溃。凡有反抗者,格杀勿论……尔平定叛军之后,便率领本部,前往龙台镇。”
“末将,遵命!”
张脩忙躬身领命,大踏步离去。
这位行军总管端地够狠,一句话便把这件事定性。
叛军!
可以想象,当柏山沟的兵马配上了叛军之名以后,还有多少人愿意作战呢?
敬晖看着杨守文,露出了欣慰笑容。
这才是他希望看到的杨守文,于是果决,且心狠手辣。
作为坚定的******,敬晖很清楚,杨守文在李显心目中的地位。同时,此次杨承烈回归弘农,对武则天而言,也有着非同寻常的意义。要知道,武则天的母亲,同样也是弘农子弟。这也是武则天为什么愿意培养杨承烈的另一个原因……单靠武家,底蕴不足。而杨家又缺乏人才,所以武则天才会那么重视杨承烈父子的存在。
可以预见,勿论是武则天还是李显,未来都会倚重杨守文。
若杨守文优柔寡断,又岂能担当起两朝的重视?
“那,张寻求该如何处置?还有那位穆先生。”
杨守文沉吟一下,目光落在了鲜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