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令已近深秋,牧草叶子尖开始变黄。
不远处是烽火□□的幽州城,城外草地上坐着忙活一上午后歇息的百姓。他们三五成群扎堆,就跟在自家地头似得,随意或坐或躺在草地上,百无聊赖地打个呵欠。
忙活完一中午,新上任的凉州卫代指挥使夫人卫嫤看到这一幕,福至心灵地想起了以前大学军训。那时辛苦的训练过后,总会有人领着唱军歌。大家席地而坐,同唱一首歌,挥洒汗水后激昂的旋律总会迅速拉近人与人之间的距离。
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
以前听过那么多好听的歌曲,副歌还能哼一点旋律,但歌词什么的却全都忘了。当她升腾起这种念头时,脑子里记最深的却是那些从小被洗脑循环的歌曲。以此时此地的情景,很容易让她想起那首《草原上升起不落的太阳》。
这句歌词是自动在她脑海里唱起来的,拜洗脑循环所赐,整首歌从旋律到歌词她几乎一点都没忘。
环顾四周她寻找着目标,很快将目光锁定在几个拿着帕子拭汗的姑娘身上。几位姑娘衣衫利落整洁,虽然出了一脸大汗,刘海打湿贴在额前,这会正拿着五颜六色的帕子,边拭汗边与四周人闲聊。如草原般开朗的笑声,很容易带动了周围气氛。
“谷雨,你去把那边穿黄衣服、那边拿牡丹帕子、还有牡丹帕子旁边头戴兰花银簪的姑娘请过来。”
谷雨虽疑惑,气地将几位姑娘请过来。
听说代指挥使夫人要见,三人搅着帕子跟过来,略有些局促地站到卫嫤跟前。
卫嫤同样拿出一方帕子,双手搭起来捏着放在腹部,随意地站在三人跟前,温和地笑笑,就跟闲话家常似得开口:“我认出来了,中午你们在我手里领的奶茶是不是?还有那些奶酪,吃的喝的可还和胃口?”
代指挥使夫人竟然认得他们!
惊讶之余三人抬头,看清卫嫤容貌后惊讶更盛。真是万万没想到,勒勒车前拿着舀子那般宽和的姑娘,竟会是那么一个大官的夫人。
真的是一点都没架子。
中间拿牡丹帕子的姑娘生的珠圆玉润,貌若银盘的脸上一双大眼半是好奇半是惊讶,这会她先大着胆子开口:“奶茶本就很好喝,指挥使夫人给舀的,茶香味更是重了三分,好喝到不行。额……”
说道着她突然打个嗝,姑娘赶紧用帕子捂住脸,双脚别起来,神色间有些尴尬。
卫嫤笑道:“你这一打嗝,香气泛上来我在对面都能闻见。”
“啊?有那么大味?”
见她挥着帕子去味,卫嫤好笑道:“是说你身上香。”
顿了顿,见她双脚翻开,三位姑娘肩膀也都耷拉下来,神情间随意些,不像一开始见她时那样紧张,卫嫤转入正题。
“我看你们三个性子跟我一样,都挺活泼。”
见三人齐齐点头,卫嫤放下一半心。
抬头看向南边,她感叹道:“我看日头还高,大家正经还得歇息一会。大火就在边上,想打个盹也睡不着,闲来无事不如唱会歌热闹热闹。”
三人眼睛亮起来,齐刷刷地看向她:“夫人,唱什么歌。”
卫嫤先问了下:”你们平常都唱什么?“
“就是平常在田间地头随便吼两嗓子,声嗓高的人唱,一般人听着一块热闹。一时半会让我说,还真说不出囫囵的歌。”
听她这么说卫嫤也明白了,以前音乐课本上那些民歌,都是由专业人士收集整理的。而民歌最初形成时,不过是某个再普通不过的百姓一时兴起随便在嗓子眼里吼出来的两句,有些根本就不成曲。
既然没有个统一的,那还是得教她会的那些。
暗自点头,她朝三人说道:“我这到时有些曲子,好学又好唱。我看你们仨性格挺开朗的,学会了教大家一块唱呗?”
“还有谷雨,你也一块学,等会咱们一起教大家唱。”
“表嫂,还有我。”
“晏夫人,可别忘了我。”
背后传来两道熟悉的声音,一大早就出去说悄悄话的阿彤和阿罗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这会正一脸跃跃欲试。
卫嫤瞪眼:“正想叫人去找你们,放心,这种事就算你俩不想干,我也会赶鸭子上架。”
阿彤走过来挽着她的手:“谁说我不想干了,但凡表嫂喜欢的事我都支持。”
三位姑娘本来还有些扭捏,但见代指挥使夫人,还有两位官家姑娘都这么大方。草原上的姑娘本来性子就豪爽,这会痛痛快快地答应要学。
不愧是上辈子的洗脑神曲,歌词简单易学,旋律朗朗上口,再加上几人都很聪明,卫嫤带头唱了两遍所有人都学会了。草原上地势开阔,声音本来就很容易听到,几位年轻漂亮的姑娘围在一起唱歌,欢快地声音早已引起了歇息之人的注意。
有几个年轻大胆的小伙借机起哄:“唱什么呢?反正闲着也没事,阿花也来教教咱们。”
阿花就是牡丹帕子姑娘的名字,方才卫嫤已经知道了。她没过分摆架子,除去阿彤外所有人都叫她晏夫人,而她则直接喊这些未出嫁的姑娘闺名。
看见领头的小伙看向阿花的灼灼目光哥?”
阿花微微低头,其它两位姑娘毫不犹豫地拆她台:“阿花已经跟她定亲了,过年就成亲。”
“就你们多嘴,”将帕子扔到一位姑娘脸上,阿花扭头瞪着未婚夫婿:“就你嗓门大,我跟着晏夫人两遍就学会了,回头